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笛影一直待在林逝水的院落里,不曾离开过,从不去打探外界的消息,重要的事都靠丫鬟雀萃传达。
其实很多事,不用直接听到,只要看到雀萃每次进入院落时的眼神,就可以明白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直持续到举剑会的第一轮淘汰赛开始的半个时辰前。笛影终于走出这个小小的院落,要去准备比赛了。
这是他的第一场比赛,会有一个人注视的第一场比赛,不能输的第一场比赛。
林逝水和笛影一起走出院落,可最后去了不同的地方。笛影是参赛者,而林逝水是观众,她将选择一个很好的位置观看比赛,不用挤在人群中,这是她所拥有的特权。
擂台的旁边有一个高台,所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会坐在那里观看比赛,林逝水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也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看清他在擂台上的姿态,同时他也可以看到她的表情。
笛影提前了半个时辰进场,但这并不意味着积极。不少人为了这场比赛,一大早就赶过来了,包括那些不能参赛的观众。——为了抢一个好地观看位置,观众们才早早赶来。众人中,笛影算是来得比较迟了,但他却觉得时间把握得刚好合适。这个时候,大半参赛者都到了——为了度过第一轮淘汰赛要提前做好准备。第一轮比赛是二百多个人地混战,提前到来就意味着可以寻找愿意联手的人,那么也就在第一轮淘汰赛中,也就可以安全一些。——这是比赛规则所允许的。
这样的话,人们的实力分划也就一目了然了。这也便于聪明人分析众人的实力。
那些聚在一起的人,自然是弱者,害怕被淘汰才聚在一起。强者们大多不屑于与他人同流合污。所以只要避开那些只身待在擂台一角的人,就可以不用在第一轮遭遇强者,暴露实力。
笛影不引人注意地走上擂台,站在人群中的不起眼角落。他粗略地看了一眼擂台之上的格局。
十三个人!
只身站在某些角落的,有十三个人。接下来地比赛中,只要注意这十几个人就可以了。他们是有实力,也很谨慎的人。或许他们提前到来,也是为了打探情报。
还有一些没有来到擂台的人,他们要么是放弃了比赛,要么是自负于实力高强。笛影没有把这样的两类人放在眼里,第一类够不成威胁,第二类将会被自己地自负和大意害死,都不需要在意。
这再次体现出,笛影到场时间的巧妙,直接将格局全部划分清楚了。
不知何时,擂台下面,已被沸沸扬扬的观众挤满。
而偌大的擂台中,两百多人站在上面,一点也不显拥挤,与擂台下的人山人海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看热闹的人们呀!注定成为他人辉煌人生见证者的人们呀!历史中不会留下任何记载,就像没有在世界上存活过的人们呀!
你们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观众席的某个位置,一个男子正躲在那里,悄悄嘲笑所有人。何等肤浅的人们呀!何等庸俗地谈论呀!
世界正是充满了这样的杂碎,才不会进步。
发出感慨的人是示紫。这一刻,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一个同样站在不起眼位置的人,那个人叫笛影。
这两个分别处在台上和台下的人,隐隐要擦出火花。这两个注定要成为棋手的人,间距显得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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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上。
让笛影有些意外的状况发生了。
他本想就这么不起眼的度过第一轮比赛,不料有一个人横插一脚,将他丢到所有人视线的正中央。
早到的古祁厢缓缓走过来,来到笛影眼前。
笛影暗道不妙:该死!怎么把她给忘了(在泉花场时,她与笛影有过交集。),这下身份也就……不过她没有立即公布是他盗取泉花的,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过原因无所谓,还有转机就行。
他主动走到古祁厢的身旁,想将她为自己隐瞒的目的探查清楚。
泉花已是无比重要之物,其中的果实则更加珍贵,说果实是天下一等一的至宝也不为过。宝物中,几乎无出其右,能指引出许愿地所在位置的东西自然有这样的价值。
如果真的被带到许愿地,就等于拥有了世界上的一切。只需要说出自己的愿望就可以了。明轮之树的能力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靠它可以毁灭世界,也可以制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当时,泉花在泉花场被抢,牵动了无数人的心。对于古祁厢而言,其中的一个抢泉花者,身份已经暴露了。而笛影算不上古祁厢的朋友,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古祁厢为他隐瞒秘密地行为的确耐人寻味。这难道不是一个为家族夺回至宝的好机会吗?这个善良的、将家族看得无比重要的女子是怎么想的呢?
现在她也许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将笛影推入地狱。笛影真的想不通她的目的。
笛影抢先一步开口道:“好久不见。”
古祁厢错愕了一秒,道:“居然直接就承认了。——你的胆子真大,命都被我捏在手里,还敢这么放松,我现在只要说一句话就……”
有转机!笛影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很多东西,不难分析出古祁厢没有要为难他地打算。“你不会说的。”笛影道。
“哦?你怎么敢肯定?”古祁厢道。
“这很简单,一切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地笑,你的表情……都说明着这个问题。——我的眼睛可是能看穿人的内心的。”笛影道。
古祁厢收起笑容,看向笛影的侧脸。暗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不过几个月没见而已,居然到了自己需要稍稍仰视的地步,不对!也许自一开始就是在仰视着他。“那你现在猜猜看,我在想什么?”
“当然是在揣测我这个人的思想。”笛影淡淡瞟了一眼她的瞳孔。
“不对哟,我没有这么想。”古祁厢道。
“你在这么想!我比你还了解你。”笛影道。其实他不敢肯定古祁厢的想法。他只不过设下了简单的陷阱,即便她之前没有那么想,在笛影说了那句话后,也会被他的那句话引导着,开始若有若无地思考起来。笛影或多或少地了解她的这种性格。
古祁厢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思想被笛影牵着走,晃了晃头,道:“这次就卖给你一个人情,不告发你了!不过你要记住,以后一定要还人情,可别想赖账。”
笛影淡笑着道:“我猜古家的长老派又出现变故了,不然注重家族利益的你怎么可能会帮我?”
又猜中了!眼前的人真的能够看穿每个人的内心吗?古祁厢暗想一会儿,又说道:“是啊!以古旅长老为首,想压下泉花那件事,似乎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古旅……”笛影将这个名字默念了一遍。他可怕的直觉模模糊糊地捕捉到了某种关键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