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逝水走到村人面前,向他们下令。“今后不用再向寒神献祭了,这是寒神的命令。”
村人皆惊,都以为是在什么地方触怒了寒神,导致寒神不接受献祭。“使者大人,请原谅,我们先前的冒犯实乃无心呀。请开恩,不要抛弃我们。”
在村人的理解中,寒神不接受献祭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不再降下任何奇迹和恩赐。
“我们一定不会让失误再次发生,祭奠被破坏的事一定不会再有了。”一个村人道。他指的是小滔被救走的事。
“我们一定会诚心诚意的,回村后,就立即举行祭奠,一次奉上十人,祈求宽恕。”
林逝水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急道:“各位误会了,寒神大人的意思是,即便不接受献祭,也会降下奇迹。身为神,不需要俗世的东西了。寒神大人怜悯世人。”
村人擦了一把汗,不敢相信林逝水的话。又跪了下来,头低下,额头贴在地上。
“大家难道怀疑我的话吗?”
“不敢!我等绝无这种想法。”村人道。
“你们照做就可以了。先起来吧。”村人间,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林逝水的一番话太让人意想不到了,还好她的话有些许让人可以理解的道理,不然村人不敢站起来。
村里的习俗流传下来,延续了很多年,从来没有被打破过,可如今……
“使者大人,我们都对寒神大人保持着仰慕和尊敬,我们愿意将一切奉献出来,大人千万不要抛弃我们。”村人道。
林逝水暗暗叹息。
这是个腐朽到骨子里的村子,思想被禁锢到了这样的程度,还浑然不知。但错的不是这些村人,没有人有资格嘲笑和轻蔑他们,如果换任何一个人从出生就待在这里,一定也会沾染上同样的思想。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就好比被狼养大的孩子,不会人的生活方式,只知吃和捕猎,谁能责怪?
她配合着村人的话语点头。
村人雀跃的站了起来,领头的人,向其他人说:“太好了,使者大人答应了。我们有救了。”
雀跃欢呼,许多人都吹起了口哨,这大概也是这个村子的习俗,快乐和欣喜用口哨声表达。
林逝水为他们高兴。这样的人,已经无法改变了,思想根深蒂固,顺着他们的心意,让他们感受到自以为是的快乐就可以了,没必要把外面世界所认为的愉悦添加进来。
其实世上哪个人不是生活在自以为是之中呢?哪个人的思想又能自由呢?
人们自以为是的现实,也许是假的,自以为是的欢乐,在神的眼中也许同样腐朽。
“使者大人,那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欢呼之后,一个村人走出来,向林逝水询问。
“去哪儿?”
林逝水的疑惑又一次挑动了村人的心弦,让他们不安。“使者大人,您不是说不用献祭也会降下奇迹吗?”
林逝水淡笑,明白了村人的担忧,随即点头道:“各位请放心,我们这便出发,请各位告知我有什么灾害发生。”
村人开始讲述。
原本所有村人都是生活在山脉的顶端的。这个山脉的天气异常,山顶温暖,而山脚下寒冷,只有山顶上才能种植庄稼。但是有一天,灾害发生了,山脚的冰寒慢慢向山顶蔓延,庄稼无法再存活。
寒神大人发怒了,快点献上祭品!
这个说法像风暴一样席卷全村。村子不得不开始准备祭祀,起初是一年一献祭,可灾害不见减小,村民们便将周期变小,又改成一月一献祭,但粮仓渐空,冰寒依然在迫近,寒神大人的愤怒没有平息。周期再次减小,一周一献祭。还是不行,村人又将周期变为一天一献祭。
小滔的许多所谓的朋友们就是在这种频繁的献祭中被丢到冰寒的河流中,冻死淹死,然后被水冲走。
村民的孩子们,大半都死在其中,小滔算是幸运了,用了一些手段,让朋友们先死,自己留在靠后的位置。
听完,林逝水便了解所有情况,心中有些犯难,冰寒的迫近,她用高深修为倒是可以逼退一时,可一旦她离开,冰寒又会再次袭来,她又必定会离开。
“各位,一定会有妥善的处理方法的,现在就先带我们一起回村子里吧。”林逝水道。只能先应付眼前的状况了。
村人又吹起了口哨,象征着喜悦的口哨。
在外人看来很吵、很难听、也很刺耳,村人却乐在其中,也许这就是思想和文化的差异的具体表现。
村子在山顶上,一个村人走到林逝水近前,低头谦逊的说明了村子的具体位置。语气中满是尊敬,隐约也夹杂着畏惧和催促。
只等使者大人去请出寒神大人了,降下奇迹后,便可逼退寒冷,唤回生机。
林逝水道:“这种小事,无需请出寒神大人,我就可以办到。”
寒神大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这在村人的大脑中,已成为思维定式,所以跟随寒神的使者有着神奇的本领也是正常的。村人欢呼着连说几个是。
林逝水手一挥,浑厚的林氏正宗真气显现,青芒四射,青色雾气从地底升腾,每个人都在这片范围内,被雾气包裹。
与来时相似,雾气聚为云,将众人托起,极速向村子移动。
还不习惯飞行的村人都站立不稳,差点摔一跤,林逝水手指一勾,无形的力稳住所有人的身体,几千斤的重量在落在青色的云上,跟着云一起移动。
神迹!
村人大呼。皆受震撼,说不出话了,张大的嘴根本合不上。贴着耳边的风声证明这不是梦,人们唯有更加震惊。
这时,一旁还在悄悄对峙的笛影和小滔回过神,看了看脚底的青色云朵,脸色变了变。
笛影脸色冰寒,与寒冷的空气相协调。而小滔却哭了,不是委屈,而是太愤怒。“不公平!为什么我就要活在这个烂地方,而你们可以翱翔在天空中?”
“不知该说你走运,还是不走运,恐怕你出生后,就一直要思考什么时候会死,躲着村人,防着村人,不相信村人,所以村里腐朽思想并未影响你,即便有,也只是些微妙的影响。世界总是这样,平凡中总会诞生特别的人,不然人就不会进化。你是对于这个村子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但这是孤独的,这样你就无法和其他人一样感受快乐,你会觉得那种高兴很愚蠢。你觉得不公平,在我眼中,也是愚蠢的,我的行为,在神的眼中也是愚蠢的,我们都羡慕更高层的东西,鄙视身边的东西,其实身边东西的实在和安心,例如你的父母之于你,谁又真的在意过呢?”笛影道。
“不是!我才不特殊,我只是……”小滔不想承认笛影的任何观点。很讨厌眼前的这个人,他说的话,哪怕心中一直在认同,口中也偏要表达出相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