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男子的话刚毕,不远处的黑暗中立即传出一声回应。“那是因为,我一出现就会立即被认出来。”
声音进入林逝水的耳朵,她立即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竟然还埋伏着一个人!她待在此地这么久,一直没有发现。
又是一个男子,声音让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你是……”新出现的男子,面容有些难以辨认,她的确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感觉,但又总是拿捏不准。
异族男子笑了声。“哈哈哈哈……不是说会被立即认出来吗?”
并不是该笑的气氛与场合,林逝水的心情万般凝重,根本无法笑出来。也只有站在对方的阵营才有这种闲心了,那正说明了他们实力的绰绰有余。
“怎么?不认识我了?救命恩人哟。”
林逝水一愣。她的确救过不少人,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救过修为这么高的人。以他展现的实力来看,根本不需要她去救。她更加仔细地看了那男子的脸颊一眼,那种熟悉的感觉很强烈了。
“还没有想起来吗?那我再给你一个提示。”那男子伸手一招,黑暗张开嘴,吐出一把长剑。他将剑柄握住,一口气拔了出来。
“你……怎么是你?”林逝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球。本不该出现在眼前的东西居然出现了,她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它了。
潇雪剑!
这把本是为她打造的神剑,在很久之前,就被她留在了另一个地方。为了帮助某个村子躲过寒气的威胁,她特意将剑留在了那里。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运气比较差吧!”
他的身份浮出水面了,正是昔日的小滔,今日的古言葬,身份为仅在族长之下的古家长老,早已今非昔比,修为亦是,身上再也寻不出那个落后村子里的气息了。
前来暗杀林逝水的三人身份完全清楚了。之前借助可以操纵时空的昂虚咒伤了她的是千露纤,只不过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束氏山庄里,她还是棱水见。而一身异族功传,并放出威力绝伦的巨刀的是渊谱曦,笛影的弟弟,渊森舒的儿子,只是他不知道已死笛影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而林逝水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古言葬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要是没有你,我已经作为祭品而死。还有这把神剑,几十年来,帮了我不少忙,当然,我口中的忙就是杀人。”他的语气渐渐转寒。“抱歉,让你武器染血了。它不知夺取了多少人命。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它了,因为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又弱又蠢的家伙了。”
古言葬将潇雪剑轻轻丢过去,剑划过一个弧度,到了林逝水的身前。她只要伸一下手就可以取回这把久别重逢的神剑。剑身传来轻微的剑鸣声,仿佛在述说着逃脱魔爪的喜悦,以及回归主人身边的兴奋。
然而,她没有抓住潇雪剑,任神剑落到地面,不管不问。
她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古言葬所说的“人命”上。“村子怎么样了?寒气呢?潇雪剑一旦离开的话……”
“……你果然没变,和几十年前一样。”古言葬道。“没认清现在的形势吗?我们现在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你却还在担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无关紧要?那么多人命,你说无关紧要?那可是你的亲人啊!”林逝水道。她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古言葬时的情形。那时他还不到十岁,而笛影也还活着。笛影似乎说过小滔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她想起小滔的父母因他而死,而他却没有任何惋惜和留恋……
“不要误会,我没有亲人,从来都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哦!对了,你刚才问村子怎么样是吧!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潇雪剑被我刻意取走后,那群蠢货整齐地跪在神像前被冻死了,而我跟着某个人一起加入了古家。现在我的名字叫古言葬。”古言葬道。一席无情无义的话语。他依旧没有感到悲痛和怀念,隐约还觉有一些爽快。
“你和那个家伙再也没有资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那个家伙死了,都死了半个多世纪了,尸体都被林诲烧得连渣都不剩了。”古言葬道。她讽刺着林逝水,每说一句话,心里就更痛快一些。
林逝水苦苦一笑。她从未想过会被人怨恨到这种地步。这一生,她救了很多人,现在经常会想,也许有些人在被拯救后,会对这件事本身感到恶心。
“怎么还没有结束!你们两个太慢了吧!”夜空突然一阵抖动,分开一条缝,就和林逝水被偷袭时一样,一个人从缝隙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之前攻击林逝水的女子。她已取下了遮挡面孔的面罩,林逝水也能分辨清她的身份了。
居然是……
这张面孔在林逝水脑中留下了非常清晰的印象。很多年前,发生在废旧山庄中的事,她实在难以忘却。那时,她偷用林家宝库中的秘术,将外貌和身体伪装成棱水见的模样,又封印住自己的大半修为……
“千露纤?”林逝水道。
千露纤一听,有些诧异。整个天下,哪怕将时间追溯到过去,知道她全名的人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他们几乎都死在了历史中。林逝水能叫出自己的全名,这说明什么呢?千露纤暗想。
她在古家的确很出风头,但人们也都认为她姓古,而这个“千”姓……
“你怎么知道我姓千?”千露纤道。
林逝水不答反问:“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功传术法是谁教的?不在那个山庄里待着,怎么会和他们……你该不会也加入古家了吧?”
“你怎么……”千露纤更惊,林逝水竟然一语道出了她的真正来历。那应该是一个机密,是七大家族的情报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难道……你就是她?”千露纤想起在束氏山庄里多次搭救她的女孩。脑中的面孔与眼前的面孔重叠到一起,虽然面孔不一样,但行为举止有几分相似。
“看来大家都是熟人啊!”渊森舒冷声道。“当然,也包括我。”他记得林逝水。在他刚到这片广袤无垠的大陆时,就是这个女子将他抓住,虽从未打骂过他,但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以及所谓的“异族潜入的阴谋和危机”,不惜将他交给林家。“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把我抓住时的情形?现在还想抓住我吗?”
世上的事真是奇妙,很多年前有过短暂交集的他们,现在又以敌人的身份重逢了,而且等待他们的势必是一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