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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诺莎治愈了弥迦王,她不安心的问了荆棘好多问题,可是荆棘却似丢了魂,她淌着眼泪不发一言,只是紧紧的握住弥迦王的手。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是曜王子袭击了雅索?”诺莎深皱着眉头,这已经是第九遍她问她了!

“诺……诺莎……”弥迦王被她抬高的音量吵醒,他睁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荆棘解围,“请不要为难她。”

“天啊,我的王!我没有为难她,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贯冷静的诺莎愤愤不平道。

“并没有什么,谢谢你。”

“没有什么?”诺莎显然是不信的,“你的灵力全部耗尽,肺腑脉络还有轻微的震伤,这是怎么回事?是曜王子?”

“不关星曜的事。”弥迦王平和的说,他挤出苍白而温柔的笑容,“不要再问了好吗?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诺莎沉吟了片刻:“好吧,我不再问了。荆棘,帮我将桂草汤端进来好吗?”

荆棘点了点头,跟着诺莎走出了房间。

“桂草汤可以帮助雅索复原,一定要趁热让他喝下。”诺莎嘱托道。

“我会的。”荆棘轻声的答允,她的声音微微的哑。

诺莎将托盘递予她手中,不着痕迹的轻触荆棘的手指,奇光一闪,时光飞旋,她看到了荆棘抱住弥迦王,看到了星曜推了弥迦王一下,看到了弥迦王在暗黑森林受到重击,看到了——

阿曼!

“啊!”诺莎一瞬苍白了脸色,不由自主的跌退了两步。

“诺莎?”荆棘困惑的看向她。

“我没事。”诺莎裹紧披肩,像是逃避着什么仓惶的跑走了。

荆棘回到弥迦王的房间,他正盘腿坐着调息。日光透帘而入,似有细微银芒匀匀铺洒在他安宁的周身。

“王。”她细声唤他。

弥迦王缓缓睁开眼睛,恬淡的一笑:“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他无意的四个字直逼得她要落泪,淡然和熟稔的像她是个有归处的人,好似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好似他一直在等她。

“诺莎说这汤要热热的喝。”荆棘逼退眼眶中的泪,走到了他的跟前,她依着他脚边坐下,舀起一勺稍稍吹凉,然后递到了他唇边。

他饮尽她递来的汤药,双目清澈若水始终温柔又沉默的看着她。

一碗见底,他苍白的唇颊恢复了淡淡的温润。

“雅索……”她唤他的名字,轻声的问,“你还愿意喜欢我吗?”

她的语声绵怯,入耳酥酥然又寂寂然,令人莫名的心疼。

他笑了笑,坦然道:“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心之所向。”

荆棘既感动又悲伤,念着他种种的好,她不知道自己能回报他什么,他拥有的太多,而她唯一能给的只有……

心念一闪,她未曾犹豫,迎身轻吻他的唇。

弥迦王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略微拉开她。

“荆棘,你做什么?”若对他无意,就不能这么做!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阻止了她。

她美丽的水眸晶莹欲落,他望了一眼便被吸了魂儿似的,不免心荡神摇。他若是对她无心便可果断的拒绝,但他也……苦恋她很久了呢。

她的香气就在他的面前,他再也顾不得理智说了什么,密密将唇印上。

几时起,温存怜惜的轻吻变成了激狂如焰的交缠,待他从热烈的情火中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而她净澈的眼里却没有如他般的痴狂,而是漾着一片凄楚无依。

“天啊!”他及时的撤开,懊恼自己差点就伤害了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

他想要暂时离开好让昏蒙的神志稍微冷静,却被她牵绊住了衣摆。

“别走。”盈盈水眸揪住他。

“好,我不走。”他温和的哄着她,一手替她拢好衣服,另一手替她拭去泪水。

“你不要我吗?”她幽戚的望定他,轻轻的问。

弥迦王愣了一下,谦和温润的容颜变得严肃:“你真的希望我那么做吗?”

“嗯。”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

“因为我对你好,你想要报答?”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却眼见着他拧起了眉,似有失望的容色。

似有似无的一道叹息,弥迦王沉声道:“荆棘,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要那样的你。为什么你愿意把自己献给星曜?”

荆棘猛咬住唇,他嫌弃她,他觉得她轻浮!心里绞起一阵奇痛,她又悲哀又惭愧,忍到现在她已经受不了了,为什么她的人生会是这样?!

“因为我下贱……我不要脸……我是不知廉耻的烂女人……可以了吗?”

她崩溃的大哭,想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却猛的被他抱住,他被她惊撼,却紧紧的扣住她,誓死无悔的将她抱在怀里。

“看来是我将事情处理的太糟糕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荆棘,我也不是在指责你,你不要哭,你听我说……”

她依旧狂哭不止,整个人悲切不已。

他捧起她的脸,唇覆了下来——

他温柔而深情的吻诉说着无尽的珍爱,也唤回了她的心神。

她不再哭的那么凶了,他终于退开些许,与她额头对额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我?你不是嫌弃我吗?”她哽咽着问,眼泪依旧止不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经习惯了被他呵护,不再被他珍视的滋味竟是这么的难受。

“傻瓜,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可知我有多想拥有你?”

“你骗我……你刚才明明说不要我。”

“不是不要你,是不要你为了感激委身于我,你若要给,就给我完整的你,你要是给不了你的心,我要你的身体何用?”

她愣住,心里千百般滋味。

他轻柔的吮去她的泪,又爱又怜的叹息道:“还不明白吗?我不要你傻傻的用身体来偿我,因为你并不欠我。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的,是因为我爱你!如果你也爱我,那便是世上最美妙的事,如果你不爱我,则是糟蹋了你自己也侮辱了我。”

她依入他怀里,清亮的眸底水光滟潋。

如果他说的是真理,那么,她可以确定——星曜并不爱她!

短短几日,弥迦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也是这短短的几日,荆棘对他愈发的依恋,他已然变成了她生命里全部的光。

一整天了,她都没有见到他,她的心很不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得患得患失了。

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想要听他说话,想要他关心她。

她跑向他的房间,现在,好像所有的侍卫与女仆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没有人会将她拦下。

“雅索……”她急切的推开门,她已经熟络到可以自由的进出他的宫殿了。

然而门内的景象却让她一时转不过神来。

明亮的室内,雅索与诺莎相拥着,诺莎靠在他的肩头,而他则温柔的抱着她的肩膀。

“对不起,我应该敲门的。”她的声音在发抖。多可悲,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撞见这样的情景了。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他的笑语依旧温存。

荆棘是想识趣的跑开的,可是他的眼睛和笑容太温柔了,她呆呆的站着,痴痴的想这样的温柔他究竟给过几个人?

“我的头很痛,先回去了。”诺莎的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显然是哭了很久。

“好,不要乱想,早一点休息。”他用力的抱了抱诺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待诺莎走后,荆棘还站在门边。

“荆棘,你找我有事?”他的笑靥明媚,像百合花。

“没什么事,是我不该来。”她转头就要走,心里闷闷的。

“怎么会不该来?你怎么了?”弥迦王闪到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

他的眼睛极澈、极亮,没有一丝的杂质。

“我想了你一天了,陪陪我。”他望住她,轻轻的呢喃。

荆棘咬着唇,任他牵住自己的手,她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心思却还绕在刚才的那一幕。

看出了她的闷闷不乐,弥迦王打了一个响指,一枝娇艳欲滴的粉色蔷薇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送给你。”他笑着问,“开心些了吗?”

她知道他是在努力的哄她开心,她讨厌他的温柔,讨厌他对任何人都那么好,是她自私,可是她真的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

“我不要!”她倔强的别过脸去,赌气的说,“你送给诺莎好了!”

“荆棘?”他想要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表达出这样的自己,兴许是她潜意识里知道他是对她好的,所以她便在他面前纵肆了。

“你刚抱过别人又要来抱我,你当我是什么?”她凶蛮的像只小兽,又暴躁又反叛又脆弱的小兽。

弥迦王愣住,他静静的看着她,手垂在半空里。相顾片刻,他突然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荆棘,你是在吃醋?”

“我才没有……”她别扭着不愿意承认。

“你在乎我!”他又惊又喜,猛抱住她狂亲她的额头,此刻他已经不再是那谦和优雅的君王,而是一个为爱发狂的男人。

“你……你走开啦!去亲诺莎啊,喜欢你的女人应该多的是!”她愈发的口不择言,最任性最刁钻的一面全然显露。

“傻瓜,我只喜欢你一个,你还不明白吗?”他扣住她的下巴,那净澈而深邃的眼神仿若要看穿她,一直看到她的心底去,“诺莎是我最信任的人,是我的朋友,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鼓励是我的责任,同样的,她也给过我许多的帮助。我抱她与抱你的心是不同的,你了解吗?”

她不语,双手却已经不自觉的环抱住了他的腰。

其实,她不是不懂,她只是变得胆小了。

“可我就是不喜欢你抱别人!”她执拗的说。她是“故意”的,她此刻的过份和无理取闹只不过是想要确认他的心。不管她有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在这么做了。

“好,我答应你。”弥迦王无可奈何的一笑,好脾气的说。

他妥协了,没有分毫的犹豫与辩解。他的磊落和退让反而令荆棘自省,她紧紧抱住他,迟疑着问:“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傻瓜。”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尽的珍爱,“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只要能让你高兴。”

高兴?为什么她更难过了?他不是她的谁,她也很清楚自己还忘不掉星曜,可是她就是想霸占他的好,她给不了他什么,却又自私的想要占据他。她好可恶……

“怎么又哭了?”他吮去她的眼泪,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自己可以为她做些什么。

“雅索,我觉得自己很坏……”

“傻瓜,不要胡思乱想。”

他总爱叫她傻瓜,其实他才傻。

荆棘悲沧的依入他的怀里,她因情而伤了心,却要利用另一个人的感情来疗伤。

“怎么样才能令你好起来?”他叹息着问。

“如果你愿意娶我的话。”

他一愣:“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荆棘冷哂一笑,她偏要不计后果的去试探个究竟:“我没有开玩笑。雅索,我会努力做个好妻子的。”

她紧紧的盯住他的表情,等待着他逃避、等待着他找各种各样听起来顺耳的理由,她平静的等待着,也忐忑,也冷眼旁观。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竟然是认真思考后的模样:“我愿意娶你荆棘,可你是真心想要嫁给我吗?”

她突然间笑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不,主动权在你的身上。我非常愿意娶你做我的妻子,可是你准备好了吗?你……喜欢我吗?”

她急着想要进入另一种状态,被什么驱赶着似的:“我喜欢你!”

其实她不知道。她只是急切的想要改变。

“真的?”雅索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照人,他很欣喜,却也还存在着判断的理智。

荆棘没有回答,她不要他犹豫,也不允许自己犹豫,眨眼间她已经环上了他的颈子开始吻他的唇。他的嘴唇很温软,有着淡淡的果木香气,她喜欢与他接吻的感觉,似有无数温暖的光束将她包围。

“荆棘……”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从一开始被动的接受到动情火热起来,他愈发的抱紧她,恨不得将她嵌入血肉里。

唇舌的旖旎已不足以满足他对她的渴望,雅索炽烈的唇移到她细致的颈窝,她不禁细吟出声,肌肤淡淡的幽香热烈燃烧。

就在荆棘也意识昏蒙之际,他却松开了她。

“留到我们结婚的那夜。”他的鼻息浓重,双目柔情万千。

她笑了。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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