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晋徽泽知道了他与郑一谦的曾经,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老狐狸…” 周苒低咒一声,眼前已经闪过郑一谦黑眸带笑的脸,她倚在冰凉的瓷砖上,蹙着眉给他回复信息:“我已经休息,不便出去。”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字,有片刻的恍惚。曾经她与郑一谦私下也经常互发短信,但自从两人分手后,就再无联系,现在再像从前那样,当真有了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消片刻,屏幕就亮了起来:“在国外,这只会被认为是欲拒还休,需要我去你家接你?还是说,你无所谓我们两个的事被他知道?”
一贯霸道的口气,让周苒握紧拳头,以她对郑一谦的了解,言出必行是他的一贯套路。
想到这点,周苒便果断的从浴室出去,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头发也没梳,身上还带着湿气。她收拾完毕后才推门从侧卧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大床上蜷缩着沉沉睡着的男人。
晋徽泽虽平日里肆意嚣张管了,但睡姿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他极缺安全感。周苒轻轻迈着步子上前,帮他扯过一旁的薄被盖上,细心的掖好被角,看着他安然的睡颜和被绷带层层缠绕的胳膊,周苒心里涌上百般滋味。
安静黑沉的室内,周苒一语不发的望着床上的晋徽泽,最终转过身,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室内归于平静,原本正安稳入睡的男人倏地睁开深沉的凤眸,薄唇渐渐拉开,弯出邪恶的弧度。
姐姐,你真的很不乖。
深夜的流川市,依旧是华灯初上的样子,霓虹闪烁,周苒坐在的士上,偏过脑袋看窗外变幻的夜景,握着手机的手心内因紧张而汗湿。车子内放了首很老的粤语歌,温柔的女声和缓舒畅,周苒却无心去听。
“小姐,到了。”
的士悄无声息的在与郑一谦约定好的西餐厅门前停下,司机看着犹在出神的周苒,开口提醒。
“嗯?”周苒回过头,对着司机歉意一笑,“抱歉,一共多少钱?”
“二十。”
二十…周苒摸摸口袋,掏出里面不多的几张纸币,竟是些零零碎碎的发票单子!她暗叫不好,方才她出门太急切,想着饭也理应是郑一谦买单,竟然忘记带钱包!
司机是个看起来老实忠厚的中年男人,他开的士几年,这点眼色又何尝没有。他上下打量了周苒的穿着,心中嘀咕这女人看起来带着贵气,穿的衣服也不菲,怎么连这点车费都出不起?
周苒察觉司机带着怀疑的目光,更是觉得尴尬,正想摸出手机来劳烦孙秘书送钱,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她一步,从前座降下的车窗内将千递给了司机:“我替她付。”
“好嘞。”司机还不等周苒开口,利落的借过钱,找出零钱送还给他,“您拿好了,收您一百,找您八十。”
“谢谢。”那手的主人醇厚的嗓音夹杂着微凉的夜风,听起来带着股子冷冽的味道,“后面的小姐,钱都付了,还不下车?”
周苒扯了扯红唇,依言开门下车,这点零钱,他堂堂郑少校又怎么会在乎?
车子随后开走,郑一谦眯起黑眸,看着面前长发凌乱束起,衣服也不甚整洁的周苒,低沉的轻笑出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郑一谦看着脸色微冷的周苒,眼角瞥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唇边扬起笑意,很自然的伸出手将她翻进胸口的衣领整好,“连衣服都没穿好。”
周苒深吸一口气,他们之间隔了太长的一段空白,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她觉得有些不习惯。察觉到周苒的躲避,郑一谦没有说什么,长臂虚虚的护在她肩后,将周苒带进西餐厅内,从背影看,像极了关系亲密的恋人。
听着西餐厅内缓缓的钢琴曲,周苒对着面前她曾追逐过得郑一谦,竟然有了背叛晋徽泽的感觉。她不由得又想起今晚他说的那些话,眉头拧起,晋徽泽在她心里的比重,远远超出了她预想中的范围。
“怎么还不吃,这里的菲力是招牌,你若不想吃,就再叫别的。”
郑一谦看着周苒若有所失的表情,放下手里的锋利的餐刀,心里也对周苒想些什么有了猜测,左不过就是晋徽泽那小子。
“我吃不下。”周苒摊开手,表情变得不耐:“郑一谦,我这么晚了赶到这里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你有什么话就说。”
如果要是说他们之间的过往,那郑一谦可以完全不必开口。周苒自小性子便拿得起放得下,两年前她为了父亲也为了郑一谦的前途而离开他,忘掉他的过程确实很艰难,可越是艰难她就约不能再将这感情拾起,她不仅考虑晋式,更是考虑…晋徽泽。
两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很多,可以让主角,变成配角。
郑一谦苦涩的牵下嘴角,周苒,你果真潇洒。
“周苒,晋徽泽的过去,你真的了解?”
“什么过去?”周苒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要突然转换话题,“晋徽泽不是生母因病去世,将后母推下楼梯后进了特教所吗?”
“因病去世?”郑一谦嗤笑出声,长指叩了叩桌面,“他母亲的死远比这要复杂的多,小苒,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晋徽泽他的神经有多敏感脆弱。”
周苒抬起眸,手指下意识的纠紧衣角,她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想得到答案。
看着周苒按捺不住的急切眼光,郑一谦的心往下沉了沉,缓缓道出让她兢惧的事实真相:“晋徽泽的母亲因为情人上门挑衅而崩溃,开始变得恍惚,时常对晋徽泽施行虐待,折磨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叹一口气,在看到周苒不悦地抿起唇时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他母亲被发现自杀了。”
原来如此,也难怪晋徽泽常常会患得患失…周苒纵使再冷血,一想到晋徽泽曾被亲生母亲遭受虐待,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一下,难受的厉害。
“晋徽泽呢?”
周苒稳下心神,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嘴里面的咖啡在舌尖溶出苦涩的滋味,与她心里对晋徽泽的怜惜及愧怍纠缠在一起,苦得难以下咽。
郑一谦眸色幽深,“晋徽泽当时亲眼看着他母亲用刀割腕,血从她手腕流到床上,又从床上滴落到地毯上,当时晋徽泽躲在床底下,没有哭喊,蜷缩成一团,笑着唱歌,当时有佣人经过,却以为是母子俩在闹,便没有多心,直到第二天,佣人才发现了已经僵硬的尸体和躲在床下的晋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