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颢揽着墨笙一路疾驰,最后在一处无人的小巷中停了下来。
景颢刚一松手,墨笙膝盖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小脸煞白煞白的,原本红润的唇也变的青白。
一双点墨般的眸子呆滞着,隐隐颤抖。
很明显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景颢觉得有些好笑,他撩袍蹲身,左右打量了墨笙一番。
伸出干净修长的手在她脸上拍了拍:“丫头?丫头?!”
可她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景颢眉毛挑起:“真的吓着了?”
疑惑间倾身凑近墨笙,两只手化身狼爪,一把捏住了墨笙肉感十足的小脸,用力往两边扯。
“小丫头醒醒!再楞下去我就把你扔到荒郊野外喂狼!”
不知道是他佯装凶恶的语气真的成功威胁了墨笙,还是脸颊实在被扯的太痛。
墨笙回过神儿,眼珠刚恢复焦距就被几乎贴到自己脸上的脸谱面具吓了一大跳。
墨笙用力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景颢,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气冲冲的大喊了一声:“登徒子!臭流氓!色胚!混蛋!”
景颢一个没留神,被墨笙推到在地上。
墨笙一口气骂完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想想又觉得不甘心。
折回身提起裙子,露出一双小巧的绣花鞋,狠狠在景颢身上踩了两脚。
景颢面具下的神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他长这么大,即使装傻这十几年,众人也都顾及自己皇子的身份,从来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踩自己!
恼羞成怒之下,景颢一把抓住了往自己身上踩的脚。
“臭丫头!我好歹帮了你,你居然恩将仇报!”
墨笙被景颢抓住了脚,下意识挣脱,可景颢抓的太紧,她根本踢不开。
“呸!什么恩将仇报!分明是你觊觎本姑娘的美貌,想占我便宜!”
“哈?”
景颢面具下的脸皮抽了抽,他上下一打量墨笙纤细的身材,嗤笑一声:“就你这身无二两肉,抱着我都嫌硌手!还美貌?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墨笙彻底被激怒了,她用尽吃奶的力气,用力一蹬脚,成功的把脚从景颢的魔掌中抽了出来。
可太过用力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只有脚出来了,绣花鞋却留在景颢手里。
墨笙扶着墙稳住身形,怒骂一声:“登徒子!”
然后垫着脚,一瘸一拐的跑出了巷子。
景颢并没有追出去,他站起身掂了掂手里的绣花鞋,低头看了眼自己雪白衣袍上突兀的几个黑脚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抬头看着墨笙跑远的背景,笑骂一声:“野丫头。”
等墨笙按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到太师府的时候,一个小厮突然冲了出来,着急忙慌的就差没哭了:“小姐啊!我的好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老爷正在厅上等着你呢!”
墨笙见这小厮神情不大对劲,隐隐觉得肯定出事了。
垫着脚来到厅上的时候,看着眼前跪了乌泱泱一群自己院里的丫鬟时,墨笙眼皮跳了跳。
她悄悄抬眼偷看坐在正中央太师椅上,脸色黑沉的许太师和一旁不停对自己使眼色的娘亲。
墨笙提了一口气,走上前福身道:“女儿给爹爹请安!给娘亲请安!”
许太师并没有让墨笙起身,眼神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当看见墨笙少了一只绣花鞋还沾满泥土的脚时,脸色更沉了几分。
太师沉着声音道:“你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爹爹应该问长姐才对。”墨笙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眼眸却抬了起来,看向另一边看热闹的女主。
女主见墨笙把矛头指向自己,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神色,反而冷笑一声:“问我?我到还想问问你!我真想不到你看起来美貌如花,却是蛇蝎心肠!你嫉妒我长得比你漂亮,嫉妒我和恪王多说了两句话,就把我推下池塘差点淹死!没想到我大难不死,你又带着一群丫鬟来找我麻烦,如果不是我偷偷学过一点自保的功夫,恐怕女儿此时已经见不到爹爹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许优优直接跪倒在许太师脚边,埋首呜呜哭泣了起来。
她一番话中既揭发了墨笙的“恶毒罪行”,又巧妙的解释了自己怎么有着能把一群做粗活的丫鬟撂翻在地的本事。
虽然她说的话,一大半都是事实,可墨笙还是忍不住心底升起来对女主的厌恶情绪。
许太师听见许优优这番话,脸色彻底黑了,他用力一拍桌子,怒斥道:“争风吃醋!谋害长姐!一计不成再生歹念!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读的女戒都读到哪里去了!”
许太师怒极之下抄起手边的茶盅砸在墨笙脚边。
滚烫的茶水和碎片飞溅在墨笙那只没穿鞋的脚上,疼的她脸色一下就白了。
原主的娘亲魏氏连忙在许太师后背轻抚,一边顺气,一边轻声细语的替墨笙讲好话:“笙儿年纪还小,做事难免没个分寸。再说了,笙儿和大姑娘可是亲姐妹,牙齿和嘴唇还有碰到的时候,姐妹之间怄气也是常有的事,哪里就有大姑娘说的那般夸张。好歹笙儿是你一手带大的,她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吗?”
眼见许太师被魏氏一番话说的脸色逐渐缓和,许优优心中不满,开口道:“哪里是夸张了!今个儿池塘边的人不少,他们都看见是许墨笙把我推下池塘的!不信你问他们!”
被一个后生晚辈截了话头,魏氏心中对许优优更是厌恶,她忍住话语中的冷意,抬眼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一群丫鬟下人,威严十足的问道:“你们有谁看见小姐把大姑娘推下池塘了?”
一群丫鬟纷纷埋下头,没有一个人敢应声。
许优优站起身来到他们面前,放揉了声音:“你们不要怕,把你们看到的事情说出来就好,我保证没有人敢为难你们!”
听她这么说丫鬟门却是没什么动静,毕竟她们可不认为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比得过堂堂太师府掌家夫人。
可这番话在魏氏耳中就极其刺耳了,她眯起眼,语气中是忍不住的冷意森森:“大姑娘话中似是有所指!”
许优优扬起脖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什么都没说,夫人怎么就心虚了!”
“你!”
“够了!”
许太师一拍桌子,打断了魏氏和许优优的针锋相对。
“看看你们!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