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每次东儿来府上,张奶奶都会跟着来。离别前,总会拉着遇儿的小手舍不得放。可是近期,张奶奶再也没来过府上。在东儿上学的功夫,晓月上陈府探望张奶奶。到了府上,边走边听周婶的汇报。周婶说,请的大夫给张奶奶诊脉之后都直摇头。听了周婶的汇报,晓月加快步伐向张奶奶的住处小跑去。
就在不远处,晓月就听见张奶奶的一直咳个不停。咳到几乎让人以为她,会因此而断了气的咳嗽声音。晓月站在屋外久久没有进屋,直到咳嗽声停了良久,才轻轻推开了门。因为她知道,张奶奶不愿自己看到那样的她。走进屋里,就见她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子。这才多久没见到她,整个人都没精神,脸是这样的苍白,发白的嘴唇微抿,额头和眼角上的皱纹更加明显。张奶奶感觉到有人进屋,睁开眼睛见是晓月来了,高兴地连忙起身要行礼,怎奈这个身体力不从心。晓月连忙上前按住她:
“张奶奶养病还这么不安分,想必是快大好了。张奶奶我给你把把脉,可好?”
夏雨怀中的遇儿,甜甜地唤着:
“奶奶。”
张奶奶听得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小心肝来了,夏雨快将小小姐抱出去,别过了老生的病气。”
夏雨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晓月,晓月点了点头,这才将遇儿抱离屋子。张奶奶一直盯着遇儿离开,这才收了目光,将手伸了出来,给晓月诊脉。
晓月坐床前的凳子上,闭目地认真把脉:
‘张奶奶一定是一直拖着不说,不然这肺痨不会来势这么凶猛。张奶奶的脉象已经散乱模糊,如油灯枯竭,怕是离大限不远了。’
“小姐,我这还有得治吗?”
听到这话,把脉许久的晓月松开手,睁开眼笑道:
“张奶奶并无大碍。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得就是这个理。只要好好养病,就好。切记,生疑多病。”
张奶奶听了她的话,淡淡地不自然地笑了笑,只是晓月没看到而已。又陪了会张奶奶,晓月便离开了。在回府的路上,晓月心情十分沉重,什么时候回府也不知道。云笑见晓月回来脸色就不好,一回来就站在院中看着天空发呆。
“小姐,张奶奶是不是不好?”
“是,非常不好,怕是就这几日了。”
“什么,这么快!”云笑吃惊道。
“张奶奶在锦州楼那几年就落下了病根,现在旧病连本带息的卷土重来,来势汹汹,这命如纸薄。”
“东儿这孩子从未离开过她,张奶奶这一去,东儿定是伤心极了。”
“是啊,这突然的撒手换谁都受不。张奶奶这么好的人,云笑若那日,你必定要看紧了东儿。”
“是。”
“还有这两日,你赶紧为张奶奶准备一下后事的东西。我怕万一来不及,手忙脚乱的。”
“是。”
晓月交待完,便回屋。不久,屋里传来琴声。只是这琴声没有以往的潇洒恣意,有的是无限的惆怅与哀愁。
夏雨走近云笑:
“云笑姐,小姐自陈府出来脸色便不好。我也不敢多嘴,张奶奶是不是不好?”
“小姐叫我这两日准备张奶奶的后事。”
云笑刚说完,夏雨先是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随后捂着嘴,眼泪吧啦吧啦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