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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无名岭下英难会

有一条谚语说:是骡子是马,溜溜便知。还有一种说法,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许,在开仗之前,先对狄大锤讲一讲楚彪的职务、官衔和经历,未准老狄就会未战先就尿裤子了。当然,大家互不相识,谁也不知谁的半斤八两,对双方来说这是最公平的待遇了。

其实,狄雷只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若要真打,他是一百、一千个不情愿意的。大家都是跟在岳帅后面的好兄弟,矛头自然是犯我河山的番寇金兵。金兵未除,自家兄弟先打起来了,这成何体统?狄雷想凭自己的名声以及那一对大锤吓唬吓唬,以为这样王贵就放了两位兄弟。至于下一步如何行动,他还没想好。两个里头,有位足智多谋的王佐王先生,犯不上他为此做难。

正这么想着呢,对头来了。狄雷一瞧不认识,不知从哪儿冒出这么一位也不丑、也不俊、也不高、也不矮,傻傻呼呼拎两把大斧子就冲上来了。狄雷自打出世之后,压根就没遇上个正儿八经的对手,因此对这位也没放在眼里,看对方来得凶猛,两柄大锤不经意地往上一碰。

楚彪不知深浅,斧头本是照黑大汉的脑门子上去的,谁知那人举起两柄锤。锤就锤吧,一斧子劈下去劈个窟窿,让他再拿假大锤吓唬人?下是下去了,老楚只觉得不对劲,两臂酸麻,浑身绵软,另外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的样子。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把斧子头儿上了天。他脑子受了惊吓,那匹豹皮黑白雨点青也有点支持不住的架势,紧跟着“扑通扑通”两声,先是人仰后是马翻。马匹并无大碍,一经医治调养没准还可恢复。人可是完了,即便是活了也成了废人:骨头架子散了还能成什么事?一个皇上身边的贴身保卫竟这般不经打,真是个窝囊废,倘是为了皇上安全,岂不误了大事?

未经一合(而且还没正式开打)就把人打成这样子,古往今来,这样的奇闻实不多见。由此看来,岳军阵中皆虎将,一个狄大锤就这么厉害,后面人还多着哩!据此上溯、举一反三,还是皇上英明,岳飞不除国无宁日啊!如让岳家军一伙得了势,哪里还有皇上说话的地方?

这时气坏了一个人!此人不是中原人,他原本是西域来上书进贡的番人。他的番名叫土路翻,汉文名字叫韩山越。此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据说韩山越自打娘胎里出来之后就从未败给过任何人。打伤的就不说了,打死的(非战场致死)的没有详细统计但据好事者保守估计也在百人之上。

韩山越身大腰围不须多说,仅说吃饭,每餐可吃半只羊(大约三、四十斤)、半桶肉汤(内中有菜)、一桶烈酒(十斤),主食忽略不计。老韩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武功盖世。师传天云山老祖,这个天云山老祖也本是不得志的汉人。因杀人太多,仇家不时找他算账,老祖避祸移居番地,算下来也有小三十年了。这次徒儿远赴大宋公干,老祖一再嘱托,千万不可出手,宋朝虽弱,但汉人中高手如云,稍不慎将会惹杀身之祸。韩山越嘿嘿两声,算是对师父的回答。老祖已过八旬之人,自身都难保,自然不会披挂上阵,对于徒儿的不屑,他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由此断定:徒儿此去怕是回不来了!

韩山越骑的是一匹双峰骆驼,因为没有马可以把他驮得起。不是压死就是因为负荷太重,行走都蹒跚,怎能驰骋战场?

韩山越所使的武器是一种带铁链子的钢球,共是三枚,大小如碗,每枚重约十多斤。钢球链索一端固定在马鞍桥上,三枚钢球分次抛出,快如闪电,百发百中,如不慎被击中,不是筋断骨碎便是血肉成浆。

击打过后,他的钢球是可以收回的,第三枚抛出时第一枚已经返回到手上。只是鲜见对手,一两枚足够了,第三枚钢球从未使用过。

韩山越见对面那小子出手太狠,他也有路见不平的意思,也有想露一手的意思,也有借此打探一下汉人中有没有高手的意思?

韩山越驱赶骆驼到了场子中间,没敢大声,只用中音叫道:

“呔,你这黑怂,武艺稀松,力气倒是蛮大,一锤就把人打成这样。来来来,老子和你过俩招,看你有球多大的本事?”

狄雷托大,主要是初生牛犊尚未见过虎的缘故,他确也是还没有遇见多么难缠的对手,再说他看这人骑在骆驼上就像个大笨熊,一般这种人是仗着有股子牛劲,人又傻又笨,他压根就没把这号人物放在眼里。

狄大锤心想,这狗熊骑在骆驼上太高大,他的锤够不着,稍一琢磨,坏心眼子就出来了。看看且近,狄雷猛地抛出一锤,直奔骆驼头上而去。

谁知他的大锤刚一出手,对方凭空扔出一个小锤。小锤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大锤,只听“呛啷”、“啌隆”两声,小锤竟然钻进了大锤的肚子里去了。那人轻轻一拽链子,狄大锤不松手也不由他,大锤到了那人手里。那人从大锤肚子里抽出他的小锤,将破大锤随地一扔,然后大吼一声,三枚铁球流星赶月一般向他袭来。

双锤将成了单锤将,狄大锤大惊失色,这回才知道遇上硬岔儿了。他本来学得是双锤战法,左锤护马,右锤护身。现在只有一柄锤,上遮下拦,顾上顾不了下,顾头顾不了腚,忙得他一头是汗。心想这回坏了,还救人呢?名声坏了不说,命都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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