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打了黄泉一巴掌,明月还是不能消心头之恨,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在鼎鼎大名的黄泉脸上做文章,是让旁人觉得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小姐……”
明月的画笔一顿,头也不抬,可是因为突然来的人,她的心境已变,明明是一副柔美的山水画,她每每下笔都带着一股狠劲,山成了陡峭的山,水成了波涛汹涌的水。
流霞稍显拘束。“小姐,我知道你怪我欺骗了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实是无奈之举,祭祀大人她,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我娘让你待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她微抬眼,看不出是何种情绪。
“是……允生君自古以来只听从祭祀的调遣。”
明月嘴角抽了抽,越发觉得黄泉是个神经病,他有意将教内的势力一分为二,看似相互牵制,不过也是因为他没事再给自己找事做罢了,
说不准哪天黑衣教还会发生内斗,瞧瞧,这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但她娘已经被黄泉放出去了,流霞没理由再回到欲海,她可不认为有人会喜欢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你……既然不在黑衣教,为什么又要回来?”
流霞深色并不轻松,“不知道教主是为何原因将小姐囚禁在黑衣教,祭祀大人和书老爷都十分担心,可是欲海除了黑衣教的人,是不能踏上这块土地的,祭祀大人已被除名,于是我便选择回到黑衣教来保护小姐。”
明月心下觉得好笑,“你打得过黄泉吗?”
“打不过。”
“那你谈何保护我?”明月将完成的画纸揉作一团扔到了地上,背过身子,冷声道:“你离开欲海吧,反正你待在这里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心烦,关于你骗了我这么多年的事,我现在还十分讨厌你。”
“总有一天我会离开黑衣教的,不过要等小姐离开后。”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蠢啊?”明月转过身看着她,“我娘让你保护我,你就待在了我身边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现在黑衣教祭祀之位也不存,你也当自由,可你又跑回来了,还说要保护我,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不开,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个黑乎乎的地方吧?”
流霞垂目,“就是因为小姐总是口是心非,才更加让人无法放心。”
明月喉间一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姐,你什么时候可以坦率一些呢?”
是啊,她赶她走,不过是想放她自由,明月是如何的能把假话说成真话,流霞很清楚,但同样,她也清楚明月是怎么样的人。
明月的保护色太容易迷惑人,所以书府的下人都说大小姐嚣张跋扈,但流霞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样。
“坦率?我也很想坦率,可是,坦率不过是让人觉得你好欺骗罢了。”明月抿着唇,眼里是愤是怨已叫人分不清。
“小姐,你还想着戎白,可是戎白就是教主……”
她反应激烈的叫道:“不,他们才不是一个人!戎白就是戎白,他和黄泉不一样!”
她喜欢戎白,于是她选择了大胆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在看到他身死时,心痛的无法自已,即使记忆再一次失去,她也没忘记她要报仇,她甚至差点因为咒术反噬而死,可是他呢?
不过是一个无聊的人创造出来的假象……不,戎白是真实存在的。
明月告诉自己,戎白与她的种种经历都是真的,可是,黄泉不是戎白。
她的戎白还是死了。
明月低垂着头,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
“是……”流霞走到门口,终是又说道:“小姐,书辰星的娘已死,她带着商紫陌回到了书府,还……还怀了身孕,祭祀大人被书老爷照顾的很好,只是……他们很想你,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要自己钻牛角尖,总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回去的,我以流霞的名字向你保证。”
明月的背影有一瞬的僵硬,又似是错觉。
流霞出了房间,关好了门,在看到浑身是伤,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长刃时,她没什么惊讶,反而冷静的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神态不卑不亢。
“教主,明月需要阳光,永远把她禁锢在黑暗的世界里,她会枯萎的。”
黄泉不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身影如雾散去,消失不见。
流霞叹了口气,蹲下身来甩了一个治愈的法术给长刃,“我早说过,你不应该去惹书府的。”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长刃抓着她的手,染了血迹的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你不觉得,主人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漠然的态度,忽然发起怒来,很有趣吗?”
“或许你可以再试一次,我可以肯定你的冒险会就此结束。”
“这才是冒险者的传奇……嗯!”他闷哼了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流霞放开按在了他伤口上的手,送给了他两个字,“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