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些夺目的“星辰”就要触及地面的时候,竟都一颗颗黯然了下来,刹那间,两人置身的这广阔的另一个世界,再次漆黑一片。
胡十七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得耳畔一阵疾风劲扫,似是什么东西从旁掠过,其风势之猛,直带的他周身摇颤。紧接着又是一阵,到最后,这风竟连绵到再无间歇,把这阴冷无比的地下世界,袭掠的更加寒凉了。胡十七本就衣着单薄,只几阵风过,便已是不住的打起寒战了。眼见着这阴风一阵强过一阵,终于忍无可忍的他,近乎哀求的向辛苦言道:
“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走吧。”话音刚落,只听身后幽幽飘来一个声音:
“怎么?还没见上一面就要走?你这厮真是好生无礼。”
胡十七循着声音飘来的方向,忙回头观望,却见不远处隐隐现出了一个佝偻的老者,他的身体似有似无,如日出前一阵未散的薄雾,这人型的薄雾,微微泛着一抹幽幽的淡绿色光芒,此刻正慢慢的朝着两人飘来,其间竟无一丝声响。辛苦一见来者,一时喜不自持,他飞也似的迎了上去,边走边喊到:
“哈哈,鬼老二我可想死你了!”
“辛兄弟单单想他鬼老二,就不想我大头么?”另一个声音颇有些不忿的说道,话音刚落,那佝偻老者的身侧,突然现出了一个身体和头极不成比例的青年,他的身体瘦削如竹竿,头颅却肥大似冬瓜,如此不协调的搭配,看上去着实滑稽的紧,竟让人不禁心生一种想笑的冲动。
“哎呀呀,看来辛兄弟单单亲那鬼老二,早把我们忘的是一干二净了吧!亏我斜眼狲还夜夜惦念你吶。”
这回说话的是一个生了一张猴脸的怪物,他的一双眼睛极尽歪斜,看上去丑陋且滑稽。此刻,也正迎面向辛苦走来。
“哈哈,斜眼大哥我当然想你了,想的紧嘞!”辛苦说着忙冲那猴脸怪物露出一脸稍带有几许歉意的笑。
“那辛兄弟想我了么?”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
刹那间,这原本静寂的世界仿佛炸开了锅,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常。伴随着这此起彼伏的问询声,隐隐现出了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身影。有瘦脸人身的,也有人身兽脸的,也有些既非人亦非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当然,这其中也有极少数通体都呈现出人的模样。
眼见于此,胡十七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他整个人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得懵了,毕竟出现在面前的是数以千计,千奇百怪的孤魂野鬼。而在此之前,他是根本就不相信其存在的。到后来,那连绵的阴风虽然停了,但胡十七的寒战却再也停不下来了。
辛苦倒是欢喜得紧,这一点,从他自始至终都又蹦又跳便可略知一二。
“嘿嘿,想,都想,你们每一个我都想,想的紧嘞!嘿嘿嘿。”辛苦边说边咧开他那张大嘴,憨笑了起来。
“哈哈,我就说嘛,辛兄弟怎么会忘了我们?”斜眼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这笑容并不很分明,而是会随着的身体一起时隐时现,他的笑声,竟幽婉如晚秋的凄风,听着听着,胡十七不由得整个人都凉凉的。
“哈哈,我说辛兄弟啊,你是怕我们这许久未吃东西会饿肚子,所以特意给哥哥们带些吃食来对么?你想的可真周到啊,我还真是有点饿嘞,哈哈哈!”鬼老二说着用他时隐时现的手指着立在一旁的胡十七,他原本翠色的双目刹时间更显得绿了。
“就是就是,又一年没吃东西了,我都忘了肉是什么味儿的了。”说完,那个叫大头的怪物也两眼放光的望着胡十七。
听到这,胡十七的心里一阵阵发着毛,而这,也让他不由得不怀疑辛苦把他带到此处的真正意图了,一念及此,他本就觉阴冷的身体,抖得就更厉害了。
“怎么?两年没见你们一个个都长本事了啊,还吃肉吶,就你们那牙口,只怕是喝口风都会噎着吧!我好心带新朋友与你们认识,你们倒好,往死里吓人家,如你们这般,还想结交新朋友?呵呵,只怕是难喽。”辛苦没好气的说着,可话刚说一半他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辛兄弟莫怪,哥哥们不过是过过嘴瘾罢,哈哈哈。”那大头边说边咧着一张阔如一把弯刀的大嘴,也随着辛苦一并笑了起来。
“我说辛兄弟,你这朋友可是真够老的,都快赶上我死那年的模样了,你今次前来,莫不就是提前带他来寻这冥府之路的吧?”
“哈哈,倘真如是,那可得记好喽,要不然啊,哈哈,可就真成孤魂野鬼了,哈哈哈!”
斜眼狲和鬼老二在一旁半真半假半疯半癫的说着,他们也如那大头一般,冲着辛苦躲在身后胡十七露出几许颇耐人寻味的笑,对于此,胡十七却着实无暇在意,因为此刻的他正沉湎于暂且不会有生命之虞的欢喜之中,这一点,他是从辛苦和那些怪物们的谈话中探知到的,而后者们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则更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这一观点。然而当他望向前者时,却发现那个原本谈笑自若的少年,不知为何竟紧紧皱起了眉头,?他不住的左顾右盼四下观望,似是在寻觅着什么,但终究浑无所获,这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好久,才万分焦切的冲众鬼问道:
“鬼王呢?我怎么没看到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