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
吾姑娘面如桃红猛雨摧残又加风,荷花暗落秋江面,紧水飘流永无踪,堂前悲雪发,哭坏白头翁,人老无依靠,可怜背又躬,无子谁防老,有女一场空,只想青年来葬父,谁知运不通,情况真可惨,一家闹轰轰,使女个个有,唯有吟心志不同,姑娘欲登凤阁,吟心共同,姑娘欲上龙楼,吟心步步相从,姑娘男打扮,尼山把书功,吟心在家里苦苦也用功,姑娘尼山返、面代忧容,吟心细细问,方知有奇逢,一生事、尽与心同,一月望郎郎不转,二月望郎渺无踪,白日楼前望,晚来拜虚空,自寻终身事,每日恨忽忽,闷时看书本,苦时在描龙,有时停针而不语,蹬足又捶胸,吟心苦劝姑娘,姻缘有分,月有相逢,一日马家来媒说,被迫许口相从,不知姑娘心不愿,朝日气填胸,许亲三日梁兄到,迟来采花一场空,庭前说长与道短,正是身同面不同,梁兄姻缘失,得病卜吉凶,写书信,诉苦情,要求姑娘做个救命人,我姑娘、有灵丹,不能送药把郎探,不到百日身亡故,姑娘闻之悲愁添,岂知梁郎魂不救,姑娘相逢空梦中,醒来便把吟心叫,姑娘有事与你通,金帛银钱随身带,祭文轿中,次日马家来迎接,坟前下轿祭梁兄,吉日到、喜气冲,绫罗般般有,鼓乐闹轰轰,小姐上花轿,四人把腰躬,姑娘前面走,吟心谨相从,梁坟不远,吟心把话通,小姐把轿下,坟前礼拜、面不改容,吟心读祝毕,祭文达冥中,飞沙遍地起,忽来卷地风,人人站不住,个个打倒葱,忽听一声响,坟门现当中,霞光千万丈,姑娘对面逢,刹时风声息,新人一场空,花轿无人坐,喇叭放怀中,旗锣捎起走,笙箫捆一筒,众人各奔散,马郎怒气冲,命人来挖墓,还要用火攻,痴人不识事,虚理岂能容,方才挖开墓,又起一阵风,霹雳半空响,吐气结长虹,冥身飞何处,哪里见音容,吊止哀难止,棺封泪不封。
呜呼:
天书下召收丹桂,人间暗剑斩英容,月里嫦娥归何处,姑娘芳名在世中,小姐英容满面,无疾而终,吟心跪地祭,满堂亲友尽悲伤,从今永别后,除非梦里逢,灵前供献般般有,姑娘驾鹤早来尝。
哀哉:
伏维、上享。
吟心跪于灵前,哭祝一番,化毕祭文和香柱钱帛方才起身。
皆因那梁山伯和祝英台被雷劈之后化做蝴蝶随青烟而去,那情景,感动了乡邻,感动了老幼,感动了那些正在谈情说爱中的年青人和信者们,他们都把梁山伯和祝英当成了神圣,远近乡邻和信者们都赶至南山给梁山伯和祝英台上香祈祷,那些善男信女们也都来祭拜,以求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平安快乐,祝家也备了素食清粥,在那里招待来者,那些来进香的三五一群,两个一帮,来来往往的好不热闹,祝家人瞻前顾后的也甚是忙呼。
且不说梁山伯和祝英台给众人当成了神灵般的拜祭,却说那马德方又在一边居心不良,徒起歪心,听说祝员外在南山重修衣冠冢,大开三天水路道场,远近乡邻都去上香礼拜,又是怒从心上起,恶自胆边生,独自家的在那厢里发肝火,却被那马忠看见,这马忠是马德方的一奴才,有什么事时,给马德方出主意的就是他,见得公子发恨,便上前问道:“是谁又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了?”
马德方没好气地道:“能有谁呢,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祝老儿。”
马忠问不明所以地问道:“那祝老儿又怎么了,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马德方正火着呢,却听马忠说没事,一下间,那火就从嘴里喷了出来,责斥道:“你还真像个奴才呢,全城都知道那祝老儿在南山给梁山伯和祝英台重立衣冠冢,大开三天水路道场祭奠亡灵,你居然说没得事情。”
奴才就是奴才,无论是被夸也好,被骂也罢,你都得忍着,装着没事一样该干的还得干,该说的还得说,马屁是一下也不得少拍,不然,你那奴才就没得干了,马忠就是一块奴才的料,尽管给马德方训斥一番,还是装模作样的道:“你是说这件事啊,我昨日早上就知道听说,只是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也就没给你说。”
马德方生气地道:“你这奴才,不是跟你说有新鲜事得告诉我吗,那祝老儿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居然知道了也不告诉我,这个月,你就别去帐房拿工钱了。”
马忠难为情地苦笑道:“不是,公子啊,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心烦吗,所以就没说,今天才第二天,你要是想做点什么,都还来得及。”
马德不语,似是在想着什么,微顿之后,马忠又继续说道:“我说公子啊,你是不是有点多于了呀,死的是他祝家的女儿,花的是他祝家的银子,莫说立一衣冠冢,就是要给他女儿修建陵墓,也与咱们没关系,咱们也管不着。”
马德方顺手就朝马忠脑门上拍去,还稍稍带了点声响,道:“怎么就没关系了,你用点脑子想想好不好啊?祝英台是我马德方的妻子,那祝老儿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梁山伯给弄合在一起,你说有没有我的事?”
马忠摸了摸脑门,道:“你也太那个了吧,人都死了,还无影无踪的,他想怎么弄就由他去呗,再说了,那祝英台不是早在你之前就许给了梁山伯吗,如今只不过是立了个空坟而已,有名无实,你这岂不是瞎操心吗?”
马德方又举手要打,马忠赶紧退了两躲开,那生气的眼神在马忠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落在马忠脸上,说道:“你知道什么,说不定那祝老儿压根儿就没安好心,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你说那好端端的坟墓怎么就会突然裂开呢,还有啊,大晴天的,突然就变天了,飞沙走石雷鸣电闪的,还把坟也夷为平地,那么大的两个人怎么就不见了踪影,我就不明白了,怎么那雷就只挑死人来劈呀,还劈了个干净,连碴都没留下一点儿。”
马忠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徐徐的道:“这倒也是啊,按理说吧,既便是五雷轰顶,碎尸万段,多少总有点儿碴吧,这连碴都没有,哪有那么怪的事啊,我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说不定还真是那祝老儿使的诡计,故意把人藏起来了,听说在某些个地方有着无边法力的法师啊道士的,他们能排山倒海,换斗移星,像那日南山的隔壁种场景,对于那些道士们来说,简直是小玩意儿,搞不好,那祝老儿就是请了这样的人来施了法术把人给藏了,不然,那祝老儿也不会在南山重立衣冠冢,大开三天水路法会了。”
马德方将马忠的话思索了一番,道:“这倒也不无可能,可是,那祝老儿又会把人弄到哪儿去呢?”
马忠随即道:“人藏到哪儿,这要他祝老儿才知道,你我怎么知道啊?”
马德方越想越恨,骂道:“好一个祝老儿,仅敢玩偷梁换柱的把戏,拿我马德方当猴儿耍,我倒要看看,是你祝老儿狠,还是我马德方聪明,你去找些人手,到各地查找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找到之后,将那梁山伯就地阁杀,把祝英台给我带回来,事成之后有赏。”
马忠思索了一下,道:“公子啊,照你这般去找,天下那么大,得要多少人找到何年何月呀,小的倒是有个办法能让那祝英台自个儿走上门来,那祝英台和吟心感情甚深,又是姐妹,人也长得不错,只要公子派些人手去将那吟心抢过来,祝英台自然会出现,到时候,姐妹二人且不都是公子您的人了吗?”
马德方顿了顿,思索着这主意还不错,便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但,如果那祝英台仍是不出来呢?”
马忠微顿又道:“不出来就不出来呗,反正您手上也有一个吟心,怎么算,也都不亏呀。”
马德方点头应道:“那倒也是啊,那吟心虽然长得没祝英台好看,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拿来出口气也是可以的,你去找些会把式的人来,我们这就去南山,找那祝老儿要人去。”
那马忠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地照吩咐办事不在话下。
再说南山,祝翁等人正在招呼来往客人,忽见一群人凶神恶煞般的就来了,定眼一看,那为首的却是马德方,共有十来个人,走近前来,祝翁施礼道:“马公子也来了。”
马德方也不还礼,言不由衷的道:“小婿听说岳父大人在此间为梁山伯和英台修坟立碑大开水路道场,这么大的场面我当然得来看上一看了。”
祝翁以礼想待地道:“多谢马公子,既然马公子有心前来,那就请前去为亡者上柱香,然后用些素食再走吧。”
马德方冷笑了一下问道:“上香,再素食,你当我是来拜神讨斋的呀,告诉你,我今天是来要人的,识相的就快些儿把人交出来,免得我动起手来伤了和气。”
祝翁有些愕然,他不知道马德方为何要出此言,要的又是什么人道:“辛苦马公子了,来我这儿的人最多是上完香,用些素食便是,我又不曾留人不走,你要老夫交谁呀?”
马德方那阴暗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道:“岳父大人,您还真会作戏呀,你当我马德方是吃糠长大的么,快些儿把祝英台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无礼了。”当他说完话时,脸色也跟着语气改变了。变得有些厉色,更带着几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