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方这才缓和了一下声色,说道:“多谢阎王爷,只要阎王爷照实说来,让小的有个明白,就算是出不了这阴司地府,回不了阳间也不为妨。”
阎王正色道:“那好,本王念你来得不易,就让你有个明白,得个清楚,不过,本王还是那句话,这地府可不是好进好出的地方,你可要说得在理呢。”
马德方这才一一说道:“小的乃苏州城西马员外之子马德方,之前与祝家庄大小姐祝英台定下姻亲,择于今日迎取她过门,却没想到,途经南山路口时,新娘子却被那梁山伯的坟墓张开大口吞了去,小的一时间气急跌于马下,便来了此间,还请阎王爷给小的一个明白,为何要放纵那梁山伯祸害人间,抢我娘子。”
阎王听得奇怪,自思人间为何会有这等事情,微顿道:“那梁山伯的坟墓吞了你的新娘,你来找本王说什么道理呀?本王这里管的是生死轮回,又不管死人,你说是本王放纵他,又有何凭据呀?”
这本是刚刚在殿外的事,岂能说是没个证据,马德方不缓不急地道:“当然有了,刚才在殿外,黑白无常说得清楚,他们说你是从阳间学来的手段,还说什么你比阳间的官聪明,阳间的官是放纵下属,而你是放纵死人,不信,你自己问问二无常,看他们有没有说过此话?”
听了马德方之言,阎王立时喝问黑白无常可当真说过此话?
二无常也不抵赖,回道:“凛阎王,小的们着实的说过此话,但也是有愿意的,并不是有意诋毁阎王,适前,小的们见这小鬼很是难缠,想吓唬吓唬他才这么说的,还请阎王恕罪。”
阎王斥问道:“区区一个小鬼,教他走了便是,为何要吓唬他呀?”
白无常连忙说道:“阎王有所不知,这小鬼儿着实的难缠得紧呢,他一股劲的要往这森罗殿闯,说是要找您说道理,小的们想,这小鬼要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问题,本想是吓吓这小鬼,让这小鬼知道此间没理可说知难而退,不想这小鬼却硬要进来,小的们一时情急,也就这样了。”
阎王听了也不责怪,当下,将黑白二无常斥了一番,再着判官去孽镜台将梁山伯、祝英台、马德方三人之事查个明白再行凛告。
孽镜台,能观天地事,洞悉三世因,凡人生三世,过去未来,善恶好歹,所造一切因果,皆可在孽镜台上看个明白。
判官领命,前至孽镜台,将三人阳间之事看了个仔细,再将生死簿查了个清楚,少倾来报:“凛阎王,阳间确有坟墓吃人之事,不过,并不如这小鬼所说,而是……”
当下,将此三人阳间之事给阎王详说了一番,再将三人生死簿承上,那阎王也将生死簿看了个清楚,原来,梁山伯和祝英台本有三世情缘,而马德方前生本定那赵氏为姻,只因贪恋柳氏美色,不仅三者失约,还害得赵氏一死,故注定今生与祝英台无缘而家道中落。
阎王爷看完生死簿,也不直言,便道:“马德方,那梁山伯和祝英台本有三世情缘,而且,早已定下婚约,本就该在一起,既然,那祝英台进了梁山伯的坟里,也算是有了个圆满,至于你,前生本是马家之子,原定一赵氏女子为姻,只因你贪念那柳氏美色,负了赵氏,故今生与祝英台无缘,本王也不治你擅撞地府之罪,你就回阳间去,另选一门亲事吧。”
马德方听阎王这么一说,倒是一股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我管他什么前世今生,赵氏也好,柳氏也罢,我只知道梁山伯的坟墓吃了我家娘子,活人犯罪,自有活人制裁,死人也有死人的管束,梁山伯的坟墓吃了我娘子,自然是你地府的事,你身为地府之王,幽冥之主,却不思以理办事,还拿什么前世今生的事来搪塞,岂不是与人间贪官一样,你要是不拿梁山伯治罪,还了我家娘子,我就不走了。”
这马德方的一翻话,让那阎王也好生着怒,便叱道:“好一个马德方,你擅闯幽冥地府,本王还没向你问罪,你反倒斥起本王的不是来了,那好,本王就让你有个明白,先不说尔等前生如何,就说你今生今世在阳世间所做之事可谓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既便是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奈何你阳寿未尽,地府暂且不管,那祝英台和梁山伯本已早有婚约,是你马德方狼子野心,横加阻拦,夺人所爱,仗着欺权霸势,逼得祝家答应亲事,以至害得那梁山伯不幸身亡,你不但害了梁山伯一死,也害了祝英台枉送性命,你不思因果也就罢了,还来找本王的麻烦,要不是你阳寿未尽,此间就拿你治罪,告诉你,阳间所发生之事,自有阳间人处理,本王一缕也管不着,至于你嘛,此处不可多留,还是回阳间好生做人,切莫再生罪孽。”
一贯仗势欺人的马德方,听阎王如此一说,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要像在人间那样,上去给他几巴掌,便在下面怒道:“好你个阎王老儿,说你放纵死人,还真没冤枉你呢,那梁山伯死后作恶多端,祸害人间,岂容他逍遥法外,若不把他拘来治罪,我马德方就不回去了。”
阎王看着那不可一世的马德方,也不好将其怎样,便道:“那梁山伯该当如何,自有我地府作主,轮不到你这小鬼指手划脚。”
判官随即道:“凛阎王,这小鬼也说得有些道理,如今,那梁山伯与祝英台已死,是不是该将他二人魂魄拘来地府再做区处,也免得在人间生出事端来?”
阎王微微一顿道:“这万万不可,他二人授以天命而阳寿未尽,既便是死了,也轮不到我地府管事,若把他二人魂魄拘来,那且不是违抗了天命么,该当如何,就随他们去吧,等他二人阳寿尽时再做理会,眼下倒是这自己跑进来的小鬼要紧,要是待得久了,那就有麻烦了。”
判官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有何麻烦呢?”
阎王解释道:“马德方也是阳寿未尽,只是从马背上跌下来昏阙了而已,这才来到此间,得赶紧送他还阳,若是在此间待得太久,阳间把他尸身下葬,那且不是麻烦?”
当下,便着牛头马面将马德方押至还阳道还阳,所以,那马得方才一下间惊醒过来大喊大叫的惊吓了众人。
员外夫妇见马德方没死,很是高兴,便问马德方究竟发生何事,马德方又将南山所发生的一切和去地府之事详陈一遍,马员外夫妇二人也将是半信半疑,只道是出了怪事。
马得方心中生恨道:“那祝家收了咱们那么多礼,还差点害得我一命呜呼,我得去找祝老儿把礼退回来才是。”
马员外虽然是为富不仁,但有的时候还是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的,在这件事情上,也认识到有理亏之处,见马德方要去找祝家退礼,便道:“你还想叫人家退礼,那祝老儿不找咱们麻烦就已经是万幸了。”
像马德方这等不可一世之人,只知道自己存在,又哪里想得处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问道:“事情都摆在这儿了,他祝家能找咱们什么麻烦呀?”
马员外神情凝重地道:“找咱们什么麻烦,人家活生生的一个人,给你抬到半路就没了,别人有谁会相信那祝英台是自个儿跳进了梁山伯的坟墓里去的呀。”
马德方底气十足地道:“有啊,当时有迎亲的那么多人都看见,还有那个吟心也在场啊。”
马员外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真是笨呢,那吟心是他祝家的人,能帮你说话吗,迎亲的那些人都是我们马家的人,就是再多也不抵用,得想个好的办法不让祝家有借口才行,不然,会落下口实的。”
马德方沉思了一会,却是计上心头,说道:“我有办法了,适才,我在地府,本来是想找那阎王说个道理,却没想到的是,反被那阎王老儿给训了一台之后把我轰出地府,那梁山伯也不知道是何等东西,连那阎王老儿都帮他说话,真个是气人也。”
马员外随即问道:“那阎王老儿帮他说什么了?”
马德方继续道:“阎王老儿说,那祝英台本来就属梁山伯的,是我们马家仗着权势逼得祝家答应这门亲事,才落得今翻之结果,还说阳间的事不该阴间管,要我好生做人,既然阳间的事不该阴间管,那我好不好生做人也不干他阴间任何事儿,好你个梁伯,我马德方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那祝英台就算是死了也该我马德方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