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一齐摇了摇头,都说不认得。只有个长胡子的大叔紧盯着两个死人道:“这两人好像是这家店里打杂的,不过,我有好久都没进过这店里了,也不是很认得。”
王捕头问道:“你既然不是很认得,从何说他就是这家店里打杂的呢?”
那大叔又补充道:“我前些日子在里边喝过酒,见过这两人在店里拿东拿西的,要知道是不是,把那店掌柜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么?”
当下,王捕头命人将那店中掌柜请了出来,问道:“你就是这店里的掌柜?”
那掌柜的神情诺诺地道:“小的是这店里的掌柜,不知大人要小的来有何事干?”
王捕头一手指着地上的两个死人道:“这儿有两个死人,有人说都在你店里干过事,叫你来认上一认,看看是不是曾经在你店里做过事的伙计?”
那个掌柜的不看也知道是什么人,只是不敢实说罢了,便装模作样的把两个死人横竖都看了一翻,然后道:“这两个人以前的确实是在我这儿打过杂,可是在不久前走了,从他俩走后就没见他们来过,怎的就突然之间死在这儿了呢?”
王捕头接道:“只怕是你没给他们工钱,他们又回来向你讨要,你就找人把他们给杀了,然后扔在这儿说是不知道算是了事。”
掌柜的叫着屈的道:“王大人啦,这可是大大的冤枉啊,你看,就小的这幅模样,能干得出这等事来么,再说了,他们俩当时来我这里打杂时就说好只图一日三餐,晚上有住就成,哪里欠他们什么工钱呢,他们也没在我店里干多久,就算欠了他们的工钱,也不够雇凶杀人啊,这完全是没有的事嘛。”
王捕头意有所指的道:“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怎么就没死在别人家门口啊?”
掌柜的只说是不知道。
王捕头思索着往四下里看了一翻,忽地抬头见那上面的窗破了个大窟窿,便问道:“上面那间房有人住么?窗都破成这样了也不修补修补?”
那掌柜的一看,便知此二人就是在那间房里出的事,连忙回道:“有人住,是三位年青的公子,昨日将黑时到的,因都没房间了,就叫他们三人住在一起了。”
王捕头接着又问:“那个窟窿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道:“这间乃是天字号房,一般是不会有洞的,就算是有,也只不过是给个把老鼠咬坏一点点而已,也不会像这般大的窟窿啊?”
正说处,只听得那破窗处有个声音道:“吵什么呀?是不是不让人睡觉了?”
那说话的正是祝英台。
众人再一看,见是一公子在那破窗户处说话呢。
王捕头问道:“你是住在里面的吗?”
英台毫不犹豫地道:“那是当然,我不住这儿会在这儿出现吗?”
王捕头又问:“那你面前的窟窿是怎么回事?”
英台下意示地指了一下破洞道:“说起这窟窿啊,那简直就是惊心动魄,险像万分呢,昨晚半夜的时候,突然溜进来两个持刀的贼人,进来就望床上要砍要杀的,还好我当时没睡着,与贼人碰了个正面,交了几下手,没想到那两个贼人却没什么本事不经打,教我给轰了出去,这里就成这个样子喽。”
王捕头听了英台述说,瞬间就连想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两个死人,又问道:“是么,这地上也恰巧有两个死人,看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你下来看看是不是从你房里轰下来的那两个?”
英台半推半就地道:“这我哪知道是与不是啊,半夜三更的,屋里又黑,又没见他们长得什么样,我认不出来。”
王捕头又道:“认不得也就罢了,你得跟我去趟衙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方为了事。”
英台鬼火中烧的笑了笑道:“笑话,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干嘛要跟你去说清楚啊,这夜深人静有又没个证人,能说得清楚吗?再说了,如果昨晚受害的是我们,又有谁来跟我们说个清楚呢?”
王捕头脸色凝重地道:“这你倒得要说个清楚了,眼下死了的是这地上的人,怎么说差点是你们了呢?”
英台很不耐烦地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昨晚半夜里,有人向我们的房里放了迷烟,然后就进来了两个手执钢刀的人,上来就要杀要砍的,我便和那两个贼人打了起来,谁想那贼人着实的不经打,还没几下,两个贼人就被我一前一后的打了出来了,事情就是这样,要不要再说一遍啊?”
王捕头明显看出了英台的不耐烦,又调转话头问道:“那倒不用,我且问你,你把两个贼人都打了下来,难道,这两个人就那般的不济么?”
英台得意地撇了一下嘴道:“倒也不是那样了,其实,那两个人也很厉害的,只不过是遇上了我,没碰上好运气罢了。”
王捕头见英台极为年轻,哪里相信她就有这这等本事,能将两个强盗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楼来,便有点狗眼看人低的道:“你就那般的了不得么,人家两个人都有刀,会一点都没伤到你,难道是那刀长了眼睛不成?”
英台自信满满的道:“也没那么夸张,只不过,我从小就习得多般武艺,刀枪剑戟无有不熟,长短兵器无有不精,拳打脚踢就更不用说了,嘿嘿,像这般的两个毛贼,当然是伤不到我的了。”
王捕头突然又想起英台曾说过歹人往屋里放过迷烟,既然是迷烟,为何她还好好的没事?便又问道:“不对呀,你不是说有人向你房里放了迷烟吗,这中了迷烟都会立时不省人事,那你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事呢?”
英台打趣地笑了笑道:“巧得很,可能是我命无劫数,不该客死他乡,我这是第一次出门,又走得很远,着实的有些想家,再加上又是几个人住一间房,有些不习惯,当然就睡不着了,碰巧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让我看到了门缝里有些烟物进来,就用衣袖把烟给扇开了,当然就没事了,可是我那两个兄弟就惨了,这会儿还没醒呢,不信,你们来试试,看能不能叫醒他们,若是叫醒了,再下感之不尽呢。”
想到这案子始终都要有个了结,王捕头又向英台道:“你跟他们交过手,想必也认得些许,你且来看看,是不是昨晚与你交过手的那两个人。”
英台一听到这个差事就莫明其妙地着了火,很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呢?是不是又能怎么样?我又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难不成还要给他们做道祭文超渡超渡啊?屋里那么黑,能不被他们伤着就已经是福大命大了,哪里还认得他们长相,再说了,若这般丧尽天良的歹人,死了算是好事,弄到野外一埋就可了事,干嘛非得弄他个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王捕头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倒是诺诺大方地道:“此话差矣,这案子就是案子,无论大小都得问个明白,弄个清楚,样样水落石出,头头是道方为结案,况且,我乃本镇首捕,又岂能教这等事草率了之。”
英台对王捕头这种尽公尽职的精神倒是很佩服,同时又觉得他有点笨,便笑道:“这么看来,你这个捕头到是挺尽公尽职的嘛,我不敢保证这两个人与昨夜闯入之人是与否,但若要弄清楚这两个人的来历,有一个方法可以,只是有点麻烦,不过,也不一定行。”
王捕头大是不解地问道:“又麻烦又不一定行,这叫什么方法呀?”
英台神色肃然地道:“当然是方法了,我说的麻烦,是要通过多方面的路径去查证,比如说那刀,铸刀的人一般都会在刀的某个地方刻上记号,以便好认,只要拿刀去铁匠铺找那铸刀的人问上一问,便可知道刀属何人,可这样一来,当然就有点麻烦,但是,如果那刀上没记号,那就无可得知了。”
当下,王捕头便命属下将那死者的刀取来查看,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正自间,忽地有人道,这还有个没死的在动呢,这家伙八成是从楼上下来时给闭住了气,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只见个胡须脸的大爷,将那厮扶起,英台一看,见是店中伙计,便道:“这个人我认得,他就是这店中的伙计,昨天晚上还跟我们送过东西呢。”
王捕头随即道:“昨天晚上还跟你们送东西,可店掌柜说不久之前这两个人就走了的吗,你是不是记错了?”
英台故作疑虑道:“这就怪了,昨天我们进来的时候,给我们掌灯的是他,领我们来这房间的是他,然后给我们送东西的也是他,怎的会错呢?”微顿又道:“我明白了,准是这俩家伙干了坏事,掌柜的怕连累,所以不敢承认,故此这般说了。”
正说间,那厮忽地起身就跑,一时间,众人都脚忙手乱的不知所措,好个英台,见那厮要逃,便从楼上跳了下来,赶上前,堵住那厮,叱道,想跑,我那两个兄弟还没醒过来呢,快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就杀了你。
那厮战战兢兢地道:“那烟名叫三日睡,没解药,如若中了此烟者,须得睡过三日方醒,任凭你拖拉扯打,锤砸棍敲也若其然,但只须用冷水一泼便醒了。”
当下,那捕头便命人用水将梁山伯与四九泼醒,然后将那厮与店中掌事一一审问,这才知道这店明里是店,暗里却干着劫人钱财的勾当,只是这次却遇上了对头,这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且不说王捕头将那开店之人等如何处置,再看那梁山伯三人、离了客栈、径往尼山学堂去也。
有道是:为人切莫多奸计,一生保你得周全。心正人良天可鉴,善人善事美名传。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