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想,挂下电话后匆匆奔去站牌坐公交,正值正午,阳光炙烤着地表,像一个红彤彤的火球对纪恒穷追不舍,他的心没来由烦躁,有种不好的预感。
辗转多站后一路疾奔,好容易到了单元楼,他已汗流浃背。然而当他踏入老师家门口的时候,仿若有冷水兜头浇下。
老师的面容,与照片上大相径庭。
即便表面泰然处之,心中已翻江倒海。愤怒,疲惫,郁闷,好多种微小的感觉像绳索一样捆绑着他。
纪恒随意捏造了一些理由来充当自己拜访的原因,旁敲侧击提起季沫,老师果然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简单表达了崇拜之情便匆匆离开。软绵绵地走出小区时,他已算行将就木。
正束手无策间,季沫打来了电话。
对面的兴高采烈与他的垂头丧气形成鲜明对比,仿若草长莺飞的春季与冰天雪地的冬季。
“纪恒,事情解决了!我的档案被改回去了!”说不清算不算是沉冤昭雪后的激动,季沫的手和声音都有些颤抖。
“噢,是吗”,冰天雪地的世界突然被强烈的阳光直射,大概是太过耀眼,让那片土地有些疼痛。
纪恒扯着嘴角勉强笑着,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对,强行将自己的热情提起到十二分,“太好了呢,那我也不用找人帮忙了呢。”
“嗯嗯,所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怕你白费功夫,这样就好啦。”季沫重重点头,仿佛对自己的明智颇为得意。
挂断电话,她大大方方给了龙尹彦一个熊抱,嘴咧得把牙床都露了出来,还一直拍他的脊背
“诶诶,疼,轻点!”龙尹彦嘴上怒怒的,脸上却挂着笑容,无奈地看着眼前像小孩子的她。
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但没想到苏奕寒会在两个小时内把事情摆平。
苏奕寒是J大老师,他的父亲,也就是J大校长,和自己的父亲是同窗好友。
季沫还在像头小牛一样没头没脑往自己身上冲,而龙尹彦斟酌片刻,还是伸出胳膊环在了她的腰上。
然后,季沫也就安静了下来,她依偎在他怀里,不敢握得太紧,也不愿离得太远。她好害怕这是一场泡沫梦境,好害怕时间的指针一动,就会把它戳碎。
纪恒握着手机的胳膊迟迟没有放下,烈日阳光射在他眼里,眼眶和胳膊都有点酸。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衬衫湿漉漉的黏在后背上,双腿灌铅般移动不得,偶尔路过的居民会疑惑地撇撇这个失魂落魄的俊美少年。
他没有坐公交,一步步朝学校挪动。
脑子有无数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告诉他,你帮不了季沫,怪不得她不要你,你根本没用,怪不得她会喜欢别人。
仿佛是本能,他狂躁地举起拳头砸向身边的墙皮,再收回时,白皙的手背上沁出几道血丝。
他再次发劲狠狠捅向墙壁,壁垒发出一声委屈的闷响,而他垂下头,掉下的眼泪像一个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