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她瞥了他一眼,道:“她是不相信幸福,但她相信潜。”
天空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夜,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蓝,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空。季潜没有去上选修课,而是找人帮忙签到。站在宿舍楼下望天,东田婕从宿舍下经过时,也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看天,然后一笑。季潜,又在思念她那个她了吧,她也是无意中知道的,虽然季潜对她以前的事并未提起,但她不小心听到了季潜和朋友的通话。
“……她去x市?”…“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努力摆脱过去,你别老向我报告前女友的行踪好吗?!”…“我和她早就没有任何可能了”……如此云云。
……
然后再联想季潜对霞霞与丹姐事情的态度,不难猜出季潜的过往。婕并不歧视同性恋,那都是合理产生的情感,与男女之间的相比,并无半点不同。只是,相对于如今霞霞的心累和那几丝濒临结束的执着,让婕差不多猜到了结局,没办法,曾经爱过的初恋男友,细心、包容、温柔的爱包围着心心疲倦的霞霞,换做谁也撑不了多久了。更何况,在婕眼中,那个初恋男友的确比丹姐更适合偶尔任性的霞霞。而季潜的过往,婕却有几分莫名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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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跨初三的夏季,季潜借口帮同学忙,要到C大校园后的小吃街的咖啡做服务员,住处呢,就住在亲戚家(季潜家某一亲戚就读C大,在外面租了间房),父母想着孩子难的有这心,就批准了。于是就有了赖娅和季潜的小窝。
恋爱是艰苦的,不能期待它像美梦一样出来。
像往常一样,季潜环着赖娅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吃着雪糕,吹着空调,那份幸福,简直让季潜开心的就要睡着。门铃突兀的响了,无奈看着赖娅耍赖的笑,季潜认命地站起身,耷拉着拖鞋,慢慢走到门口,可视屏幕上熟悉的女人让季潜瞬间警铃大作,瞪大眼,侧着脑袋,大声说:“……妈!你怎么来了啊!!”沙发上的赖娅一个鲤鱼打挺,着急的不知所措,求救的揪着季潜,小嘴嘟嚷着:“藏哪?!藏哪?!”
季潜脑中一转,立马锁住门,对门外的老妈大喊:“我还没穿衣服呢,等我穿好衣服再开门,等一下啊,老妈。”语毕,闪身拉着赖娅冲进卧室,打开衣柜的门,把赖娅抱进衣柜中,然后又反复叮嘱小娅千万别出来,然后又把客厅、卫生间、厨房等所有情侣用品都撤了去,一切准备妥当,墙壁上的分针才过了三分钟,拍拍胸口,季潜这才让自己老妈进了屋。
“这个时间还没起床换衣服?”老妈盯着傻笑的季潜数落着,“过得还很舒畅,作业做了没?”季潜点头哈腰地答着写好了,一边恭敬地递杯水给老妈。
“看你这紧张样,莫不是这屋里藏了人?”说罢猛地向卧室冲去,季潜一阵心慌,急忙跟上去,却见老妈好死不死的拉开了衣柜,条件反射的季潜只能紧闭双眼咬紧嘴唇,满脸胀得通红。
“衣服还挺多。”老妈暗自说了句然后提起包,“你爸在楼下呢,这几天我们要去云南旅游,你自己顾着自己啊,走了。”
直至关门声响起,季潜才从方才的惊慌中晃过神,身后传来赖娅的声音:“走了么?”看着赖娅窝在沙发里,季潜开心的一笑,口中说着 幸好,幸好。然后去把刚才整理的都拿出来,却未留意到沙发上的赖娅漠然失望的神情,还有那像似擦泪的动作,卫生间里传来季潜好奇的声音,赖娅只回了句“床底”……
感情的裂缝正是从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产生,并那么不易察觉,不易根治,又是那么尖锐,那么伤人的在合适的时候,爆发性的曝露出来。
初三很快就在甜蜜中拉开了序幕,初三是疯狂与奋斗的折合点,而叛逆的季潜看到好友们的奋斗,迷惘了。她不知自己是该重回乖乖学生,还是继续放肆的挥霍青春,她明了她如今的行为会在未来的某一日掏心窝的后悔,但她依然甘之若饴。中考的压力还是来了,晚自习加长了,周末也没有了,作业更多了,所以季潜和小娅的见面时间也跟着缩水了。赖娅在混混学校读书,所以有很多的时间钻牛角尖。
“又没接你的电话?”李珅架好摩托,从季潜身边走时撞了下她的肩,“没问题吧,这都这个月第几次了。”侧身发现季潜脸色微白,神色微乱,他立刻噤声,不再打趣。
“呐,阿珅。”季潜低声问,“小娅这几天你有看见过她吗?”李珅回头,看到季潜格外担忧的脸庞,宽慰道:“你想多了吧,也许是她手机又出什么问题了,你,喂!你干嘛去?”说话间,季潜已经骑上了摩托,绝尘而去……
……
事态的演成,原本就带着各种臆测和误会,所以季潜着急慌乱地找了很久后,最后居然在筱雨的家里,找到了舒舒服服看电影的小娅。
“为什么不接电话……”季潜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却唯独避开了一种可能,看着沉默不语的赖娅,那种可能刹那间浮现在季潜的脑中,不是任何的意外,只是单单……她不想接……
“到底怎么了?嗯?”季潜声音中的那抹慌乱刺痛了赖娅,所以她拿起遥控,把声音开到最大,侧身更避开季潜。季潜看得心慌,连忙走上前,“家里出了什么事?”捧起赖娅的小脸,却见那熟悉的眸中盛满了悲伤,也泄露了赖娅装得冷漠的样子。拥住赖娅微凉的身体,季潜柔声劝慰,“不管因为什么不开心,也要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
“我有什么好让你担心的……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冷漠的声音从赖娅的喉中发出,夹杂着的,还有深深的自嘲。
“小娅……”季潜不可置信的看着赖娅,讨好的握住她的手,“这段时间我对你的关心的确不够,不过我们学校真的是在补课,而且你也知道,我之前浪费了不少时间——”
“我知道,我们的事浪费了你不少时间,也拖下你的成绩,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光彩,很丢人。”赖娅昂起头,声音也拔高了几度,话语中的自嘲和怒气委屈也汹涌而来,让季潜最后一点耐性也消磨殆尽,因为中考而长期积压的烦闷和担心赖娅的心累蠢蠢欲动,暗潮汹涌。
“不是吗,你不是觉得我们在一起让你很丢人,生怕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
“够了!!!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从来没有为了这些后悔过,和你在一起我是真的开心,这是我自愿的,是我希望的,你不要老是自以为是脑补那些没用的好不好?”认识后,季潜从未这样对赖娅大声吼叫过,理所当然的,赖娅吓到了,她紧抿着双唇,忿忿的瞪着季潜,仔细看,会看到赖娅眼中的泪光。
“是,我是因为补课复习忽略了你,对你关心不够,但是我的真心,你会不知道?我的确因为烦躁没有主动去找你,但你不能因为这些而抹杀我对你的感情。”季潜渐渐平息了呼吸,看着埋着头噤声的赖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怒火已经吓到了她,立马柔声说:“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说着好玩的,信我,好不好?”捧起她失落的小脸,赖娅脸上挂起的泪,揪着季潜的心颤颤的疼,柔柔地吻去那些泪痕,抵着赖娅的额头,季潜安抚的许下了承诺:“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也请你不要逃开我的手。”语气中的笃定,让安全感极度缺乏的赖娅终于暂时露出了笑容。
………………
这场小架,让两人之间更加坚固,更加信任,但也开始埋下了隐患。
临近毕业,赖娅遇到了小学时期的玩伴,那个青梅竹马并不掩饰对赖娅的感情,提出要见一见季潜这个“男朋友”,不过被赖娅淡然拒绝了,但那位青梅竹马却对筱雨等人说了句:“我认识小娅那么久,她骨子里根本就不相信爱情,更不要说幸福,那个季潜又何必去谈这场注定分离的感情。”
当时的筱雨,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道:“她是不相信爱情,但她相信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