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5：没有什么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不求回报的爱不叫爱，那叫犯贱。
陆玮的这一谱插曲，只是蜻蜓点水，没有什么痕迹。值得奇怪的是，陆昱经过一番调查后，变得沉默了。他的脸上时常出现哀伤和自责，憎恨和痛苦。叶嘉秦敬等人没有义务为了陆昱费神，只有季潜，格外的留意。
不知是哪年冬天，她曾因为日子过的颓然而在高家买醉，那时偶然听到过一句话。那时的她没有在意，皮肉生意什么的，高家有所涉及也没什么，她不以为然的听了。而且还假有经验的跟高祁理论一下怎么劝慰卖的人的心理，让她们心甘情愿为高家做事。这事如果搁在其他人身上，季潜仍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议论，可是现在这么怪异的时间点，她实在不能不在意。
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那高家欠陆昱和陆玮的，无法弥补，也不可原谅。
站在高家大门外，季潜抬眉，有些感慨，她一旦走进去了，就再没有回头路。她和高家，恩恩怨怨，纠纠葛葛，她曾以为她欠高家的，她还不起，而最近时间看来，高家欠她和陆昱的，才，绝对，躲不掉。
……
“好久不见，小潜。”高薇薇看着季潜的美目中带着喜悦，她对季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季潜的茶是她亲自倒的，点心是她特地做的，甚至那张沙发，也是去年季潜生日她从德国专门为季潜定制的。
季潜神情带着丝丝尴尬，她皱着眉看着高薇薇。高薇薇不可能不知道她来的目的，这样待她，是觉得她会心软？念旧情？深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陆玮的事，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认识高薇薇这么多年，季潜绝对会上当。此刻，高薇薇的脸上充满了疑惑，那份无辜不知所云的样子，更让人会心生负罪感，仿佛冤枉了大大的好人。
“以前陆家和高家的恩怨过了那么多年你可以说当时你年纪小，陆玮和昱的事呢？是你处心积虑算计好了的？”季潜没有那个精力再磨叽下去，她低头直视与她的脸只有十厘米之隔的高薇薇，语气不善且直接，她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
高薇薇闻言脸色变冷，她正要帮季潜整理衣领的手一顿，轻轻仰头盯着季潜，分明从角度上是仰视，却硬是给人一种被俯视的压迫感。她拉着季潜衣领的手收紧，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陆家的事，你不该管。”
虽然脸凑的这么近，季潜却背感寒意，心生不安，她定定神，问：“原因？”
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在年少的时候没有铺好的路，会让我们在未来的某一天跌倒。
季潜的疑问让高薇薇愉悦的笑起来，但这个笑却让季潜倍感诡异，正晃神，高薇薇美丽的脸就慢慢的靠近，季潜下意识往后仰，无奈很快就抵住了墙，高薇薇的红唇在离季潜脸颊只有一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对着季潜的脸颊轻轻嗳昧的吹了口气，然后忽而转下，靠近了季潜的耳朵。
“你忘了吗？三年前你从国外带的药？”季潜身体一颤，脑袋里猛的炸响！不详的寒意从脚底升到发尾，让人毛骨悚然，“陆玮抵抗了高家九年，如果不是你，她应该还是陆玮。”
季潜她否认不了，三年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如果刻意去回忆，那些记忆的确还是存在的，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双亲，刚刚在悲痛中沉迷，所以做事较平日而言，凶狠暴戾了很多，甚至在那个冬天，她变得残忍易怒，高祁带她去了国外，她心理作祟买了强力的chun药……如果是与陆玮有关，如果真的用在了陆玮的身上……季潜的心慢慢揪紧，她一个随意不起眼的动作，掀起了怎样不可挽回的滔天巨浪……而在这个漩涡中，陆昱，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玮玮……
从鬓角留下的冷汗，顺着脖颈和眼角的泪融在一起，季潜的脸色苍白，瞳孔中带着不可名状的恐惧，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背脊发凉。
双眼注视着眼前的高薇薇，季潜心里发毛，难道从那么久开始，这个女人就已经预示到现在的情况了？自己这个筹码，已经被拽在高薇薇手心里那么久了吗？
“我暗示过你多少次，陆昱的事你不该插手。你跟祁绝交，和我决裂，换来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高薇薇温柔的抚摸着季潜的俊脸，她的口气温柔的像是给最爱的人说动听的情话，甚至还轻柔的拿出手绢，仔仔细细的为季潜拭汗，“以我的观察，陆昱要是知道了，凭陆玮在陆昱心中的地位，他不会原谅你。”
季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涣散的意识终于清醒，用力拂开高薇薇的手，季潜推开了高薇薇禁锢她的身体，快步走到了安全区域，但她微喘的气息依然昭示着她内心的强烈起伏。
“就算因此让我和昱有间隙，我也只会是你的敌人！”季潜瞪大眼睛，狠狠的仇视着高薇薇，见对方因为自己的话讶异的表情，内心深处那些发现后堆积的秘辛，再也压抑不住，她猛然伸手攢住高薇薇的下巴，无视对方的挣扎，咬牙恨声说，“以前，你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女王！现在，却成了为私欲duo落成魔鬼的疯子……”
“你没有爱过！你根本不懂爱一个人的滋味！你只是偏执的占有！自私的捆绑！变tai的囚禁！高薇薇，你以为所有人都要按着你的计划行走，任凭你摆布，你这种病态的疯狂，只会让你败得粉身碎骨——”季潜的低吼，带着浓浓的轻蔑。
“我有……爱过——”高薇薇或许是吓到了，印象中她的小潜，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是不是，季潜她知道了什么……这么直接的否定了她的感情，定是知道了什么……但内心却没有头脑清醒，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可话没说完，季潜就打断她的话。
“爱？！故作亲切的伤害阿希叫爱？埋钉子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叫爱？暗示打手搅乱铁三角的生意叫爱？”季潜攢着高薇薇的手收紧，她的肩膀上下起伏，语气更带冷意，“六年前背着我逼她离开我也叫爱！？？！”
高薇薇闻言惊慌失措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不带一丝感情注视她的季潜，心中的不安成了现实。原来小潜真的知道了……她真的知道了……
季潜猛然放开手，高薇薇因为无支撑力而坐倒在地上，这份失魂落魄的模样，却一点也没能让季潜心情好转。低垂着头，把伤痕的眉眼掩住，季潜无力的退后几步，倒坐在身后的虎皮沙发上。她知道高薇薇和小娅的事还不久，虽然收到确切消息是在商场见面前几天，但前因后果却已经好一段时间了，那是在她偶遇卢智源后，听到了一些让她意外的话，她开始起疑，前段日子又因避雨无意中看到赖娅的字，也更让她确定，有些事，被藏的很深。就着之前了解到的一些皮毛，她下意识的就想把那些细碎的拼图收集完整，所以做了些隐秘的调查，她查的很细，可是她没有料到，会查出这样的旧事。
“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找我对质？”高薇薇沉默良久，语气不稳。
“你似乎搞错了，单凭你，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我们分手的地步，”季潜挑起俊眉，口气讥讽，眼里带着好笑的嘲弄，“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定位弄的过高了，对于我而言，你只是有点钱，有点权势，所以还算有用罢了。”
季潜否认的太过笼统，她们这段关系起初，并不是只有利益。但高薇薇却已经分辨不了季潜的内心。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熟悉的小潜。
季潜的反击，让高薇薇慢慢从软弱中清醒 。静静凝视着眼睛带笑嘲弄看着自己的季潜，高薇薇的内心开始升腾。季潜这是在羞辱她，分明知道了她的心意，还堂而皇之的，羞辱她……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高薇薇的失措变为愤怒，她忽然满脸自红到了耳根，两眼盯住了季潜这个侮辱者。同时，那双眼睛突然闪烁着，又猛的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町遏制的怒火。
“你长大了。小潜。”高薇薇微笑地捋捋长发，深吸了口气。她没有料到，她的小潜有一天会和自己成为对立，而且主动斩断羁绊的，不是自己。
季潜离开之后，高薇薇的心才慢慢冷静和平复下来。
季潜的那张脸虽不至于英俊到无人可比，却容易让高薇薇着迷。浓密但细而修长的双眉或浓或淡的隐藏于斜刘海之下，眼眶的睫毛更是浓密乌黑到无人可比。那两颗熟悉的眼球泛着血色的光芒，仿佛是两袋子被灌满鲜血的透明水袋，随时随地就会有红色的液体迸发出来一般，高薇薇知道，季潜狰狞的笑已经表明了她的恨意，偏偏是那眸子叫人邪魅到窒息。
或许就是这样，自己才会总是对她与众不同。
……
也许这个世间不会有人像季潜对赖娅一样不求回报的付出，在高薇薇看来，季潜对赖娅，是对自己的一种作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