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剑尘还没有睁开眼睛,他就开始思量眼前的那个奇怪的人。
看着左剑尘恐惧的卷缩在他们借宿的破庙中,眼前那个面容还算干净,衣衫却多是血迹,即使在水中也没有完全变的稀薄,眼神中一股说不出来味道的人笑了笑。这简单的一笑在那人脸上都显得奇怪,完全不能分辨那人是好是坏。
“你是神明么?“左剑尘根本没有办法想象,有谁会突然从天上掉落下来,而且刚好救了原本准备寻死的他。如果不是神明来搭救已经绝望的自己,又会是什么人会恰巧在那个时间,落在那个地方,救了那么一个人。
神秘的神明,就住在离地面几千几万丈高,从来没有人去过,因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到那么高的地方。神明拥有神秘的力量,就像左剑尘眼前的这个人一样的神秘,只有青鹘城遇到特别大的灾难,大到没有人可以收拾的时候,他们才会出现。据说很久之前,一次巨人偷袭了青鹘城,所有的高手都出动仍旧没有回天的余地,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就是神明的护佑才让东胜神洲的大地上免遭巨人屠尽人类的灾难。
可是眼前的那个人并没有因为左剑尘的猜测而感到高兴,反而听到那句话之后脸上更加的诡异,让本就有些害怕的左剑尘更不敢靠近面前的火堆。那人取下火堆上面烤好的食物放在一旁,没有直接左剑尘,而是取下了右手上一个戒指大小的圆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请出我的铁鹫一起吃个晚餐。“
铁鹫是一种鸟,一种像是豹子长着老鹰翅膀的鸟,听别人说虽然不能飞,但是却异常凶猛,就算是三两个大汉,铁鹫也能毫不费力的放倒。更可怕的是这种鸟会喷火,一种可以烧尽花草树木,甚至是石头钢铁的火。看着那个人从手上取下来一只铁圆环,摸了一下圆环上的字,果然一团火焰从铁环里面往外烧开,伴随着一声怒吼,一只豹子从铁环里面钻了出来。那可怕的怪兽背上生着一对强健的翅膀,从嘴里呼出来的热气能让人胆寒而丧命。看见左剑尘,铁鹫爪子跳动,片刻间便直接扑了过来。
左剑尘虽然听说过铁鹫,却哪里见过,看着这将近两丈长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左剑尘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那人吼了一声,铁鹫就如同被凭空被拉住了脖子上的铁链,乖乖的站在一旁,发出像是猫一样的咕咕声。
“这是鹰魂崖那边捉来的,你应该听说过吧。这种兽异常凶猛,虽然有翅膀,可惜并不会飞。”
说话间,那人撕下食物上的后腿扔了出去。而那只庞大的铁鹫自然高兴的很,起身一个跳跃便一口将那食物接在了嘴里。此时的左剑尘根本顾及不了吃那人扔过来的东西,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究竟是谁。铁鹫本就是难缠的动物,能抓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眼前的那个看似书生的人不仅有一只铁鹫做宠物,而且还有一枚能装下铁鹫这个大物体的小戒指,这些本事和东西,根本就不会是地上的人能拥有的。看着眼前的那个比铁鹫还恐怖的人,左剑尘根本没有理由不相信,那人就是神明。“你究竟是什么人?”鼓起勇气,左剑尘还是又问了一遍。
左剑尘再止不住心里的激动,自己正准备一死了之,偏偏出现一个神明救下了自己的性命,这难道还不是神明见到自己的惨状而派人下来解救自己么?既然眼前的人不承认自己是神明,那么总要有个什么身份。
“我姓伍,你可以叫我伍大叔。“
听到这个姓,左剑尘就如同第一次看见铁鹫一样震惊。因为伍姓在东胜神洲是一个很大的姓氏,大到可以成为活着的传说。在东胜神洲的南边,一直活着一群了不起的人,建了一个叫做伍家庄的大城池。不过伍家庄在十几年前居然在一次巨人族的攻击完全给覆灭了,现在居然有一个幸存者?
老一辈的人经常说,巨人族是东胜神洲最可怕的怪兽,他们足足有四丈高,普通人站在他们面前,还没有他们指甲盖里面的灰尘大,他们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一个城池的人,最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们的眼睛,只要你看上,就离不开,然后会感觉到一股从心里渗出来的寒冷一直会让你全身都动弹不得,最后只有被活活冻死。人们会说,巨人的眼睛就是寒冰地狱,让你这辈子都不想去看第二次。但转念想来,或许是别的地方的,毕竟并不只有伍家庄的人才能姓伍。
“我在青鹘城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叫做伍梦蝶的名字,你知道么?“
毕竟指望着这个谎称自己姓伍的人能够给自己报仇,所以一向不怎么和外人说话的左剑尘也不得不在现在这个吃着晚餐的愉快时刻和面前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神明说说话,套套近乎。然而当那个人听到伍梦蝶这个名字,难得的抬起眼睛看了看左剑尘,那如同冰窖的眼神让左剑尘骇的忙缩在一旁吃自己的东西,眼皮也不敢懂个丝毫。
“今天是几日?“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左剑尘的话,而是问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
“九月十八,我妈妈说秋至刚过。“不敢直接央求那个人替自己报仇,左剑尘只能借机说一些关于父母的事情,期许那个人能多问一些事。好不容易眼前的人开了口,只得慢慢的把话牵扯到陈府。又或许那个人是神明,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情。
“九月十八?还有两天。附近有没有茶馆?“
“有,离这里不是很远。就在镇子上的大户陈府旁边,不过听说那个陈老爷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暗地里打家劫舍。“
一连十几天里面,左剑尘都在这个不是很大的镇子上转悠,所以哪里有什么早就清楚的不行,而这间破庙他也住过几次,只是离陈府有一些距离,所以才少有其他人来。才把陈府的可恶之处说出一点来,没想到眼前那人却不理不睬,扯开已渗透出不少血渍的衣服,身上几乎全部都是伤口,多是撞在重物上的淤青,几处伤疤皮开肉绽,鲜血滴滴滚在腰间。随手抓来一把泥土,那个姓伍的文人就那样忍着疼痛按在流血的伤口上。可怖的面容不象是天上来的神明,更像是来勾魂的阎罗。吓的左剑尘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摸索着退到门口,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毕竟已经没有谁可以替自己报仇了。
“你母亲被抓到了陈府?“还沉寂在害怕之中的左剑尘听到话慌忙点头,就怕那人不再说话。哽咽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清楚,从父母被抓到左夫人的吩咐,从拜访王府到听到父母被害的消息和自己一心求死,左剑尘把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眼前的那个人听,就怕哪里不够详细,恨不能写出来给他看。只是那人似乎并不感兴趣,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亦或是流血过多,让他根本不能坚持住将左剑尘的故事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