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泽立刻想到安若家里奇怪的氛围,爸爸不像爸爸,妈妈不像妈妈,女儿不像女儿。
安若点点头,“没错,是我爸。”
不知道到底多少年月多少时日,安若没有这么称呼过他。
“人到中年,事业有成,容易出什么事也不难猜到!只不过那个女人是我认识的一个姐姐,比我大不到九岁,因为性格坚毅,我一向钦佩她。”时隔多年,安若仍是带着隐隐的怨恨,“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了,还是没有用。我去找他大吵一架,他说只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可以再生,人生在世,有什么看不开的。”
沈浩泽明显怔住了,他其实能猜到秦忞任外遇,却没有料到风度儒雅的秦忞任竟曾这样对待妻女。
“妈妈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拿了许许多多神经衰弱的药来吃,也不见好。”安若的语气越发激动了,“所以我恨他,恨他一辈子!当我半夜在医院怕得要死,还要排长队买药的时候,他带着钱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告诉我我不过是他可有可无的一个女儿!”
沈浩泽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起上个月在楼下打了安若一巴掌时,她不可置信的眼神来。
“我不得不恨他!他宠了我十八年,又残忍地把我从云端推落,让我一再体验命运的可笑。最穷的时候,那么多人拿着欠条来讨债,叔叔婶婶袖手旁观避之唯恐不及,是我妈妈一个人拿着菜刀钉在门板上,拼死不让他们进来搬东西。”安若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不知道我躲在书房,那是我第一次懵懂地发现自己的软弱无能一无是处,也是第一次残忍地明白世态炎凉人情如纸的含义。”
沈浩泽的心揪作一团,他知晓安若格外缺乏安全感,不肯轻易托付信任,却从不知晓心爱的姑娘竟然经历过这么多坎坷和艰辛。
沈浩泽轻轻吻去安若的眼泪,如同对待传世珍宝,郑重地护着她。
安若不顾路人形形色色打量猜测的眼神,稳了稳情绪,“如果不是凌雅,连高考我都不想参加了。可就在这时候,肖安……”
安若停了停,伸手去摸沈浩泽,叹息道,“其实你们都一样。”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异。
赤果果的迁怒,沈浩泽戒心顿起,“然后发生了什么?”
“一个学妹发了她和肖安开房短信的截图,告诉我他们才是真爱,让我这个邪恶的女配趁早滚蛋!”安若有些好笑,她看着沈浩泽,“我知道这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肖安和兄弟打赌约炮,也许是那群人不希望肖安再围着我转特意布局,但是那不重要。”
沈浩泽目不转睛地看着安若,心里有些不妙。
安若扬起头,目光纯澈明亮,“我发现,我根本不相信他。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相信,包括我自己。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沈浩泽的手微微松来了,在漫长地铺垫后,安若还是婉转地给出了拒绝的答案。
“沈浩泽,我不相信你。”安若笑得甜美而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