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摇摇头,“飞机上吃过一点,不怎么饿。”
安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安若的灰色长针织里是棉白短衬衣加七分高腰阔腿裤,离着漆皮小黑鞋露出大段纤细的脚踝。这与江边人们饭后散步的休闲风格格格不入。
凌雅倒是简简单单地穿着白衬衣蓝牛仔和黑帆布,她双手插袋,长发被江风吹乱。
安若是许久没有放松过,爱极了这一刻的静谧闲适,悠哉悠哉地和好友在月色里星光下散步。
“阿若。”凌雅轻轻拉着安若的手,“他结婚了。”
安若心一沉,自然知道凌雅说的他不是H城那位,她甚至是第一次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那个人。
“还特意千里迢迢的给我寄了请柬。”凌雅的声音清澈,听不出情绪,“我随了最大的份子,人没去。”
安若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凌雅抱了抱安若,“我不是赌气,我是放下了。”
不知这句话,凌雅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安若听的。
安若回抱着她,“别怕,试一试总是好的。”
安若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江风里不断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我等了那么多年,安若,他怎么忍心!”凌雅低着声音,埋在安若肩头一动不动。
安若唯有叹息,她很想把伤了凌雅的人拽出来狠狠揍一顿,可却做不到。
凌雅慢慢平复情绪,“我会忘了他,许寅对我很好。”
原来书呆子的名字是许寅,安若想,果然是个书呆子还有的名字。
“我见到韩枫了。”安若略一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凌雅吃了一惊,“谁?”
“韩枫。”安若重复道。
“没事吧!”凌雅问道。
“没什么,在同事婚礼上遇到的,他老婆是新娘的表姐。”安若笑了笑,“说出来你都觉得巧,新郎是肖安,那个说要等我等到二十八岁的肖安。”
凌雅皱眉,“都是乌鸦,差不多黑,没有哪只比哪只好的!”
她仔细盯着安若,“真没事?”
“真没事。”安若好笑,“我怕你从别人那里听来会一惊一乍,就先给你打支预防针。”
凌雅亲了亲安若的脸颊,“亲爱的,会越来越好的!”
安若瞪她,“这是我的台词,好不好?”
凌雅大笑,没有再问。
从哪一年起,风花雪月的事,她们总不会深谈,大多点到为止。
大概是两个人太过亲密,对方轻巧一句就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譬如,安若如果说,凌雅,去吧,在老男人进了婚姻坟墓前,告诉他有个女神瞎了眼看上滚他。凌雅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下一切,奔W城去。
再如,安若如果说,凌雅,过去的都过去了,做人往前看,股市牛了大半年,你还不赶紧抓稳潜力股好过年。凌雅会放下所有胡思乱想,努力再努力和徐寅经营感情。
譬如,凌雅如果说,安若,你该气势如虹地冲到韩枫面前,问问那个懦弱的乌龟王八蛋当年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安若一定会放下所有矜持所有退路,孤注一掷地问一句当年的答案。
又如,凌雅如果说,安若,你就该当着新娘面狠狠抽肖安一大耳光,跟他说,小子,耍人不带这样的!最好浇这狗男女一头香槟,咱呛不死他,肉疼死他!安若会不折手段,把自己的面子场子从这两个自以为是的人身上统统找回来!
可是,她们都没有说。
于是,她们坐在江边,肩挨着肩,手挽着手,腿碰着腿,相依相偎,静静地看着夜景。
人生还很长,无论得到什么,无论失去什么,她们都不会分离,永远在对方身侧。
男人什么的,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