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回来了!大夫,我生的是男还是女?”
凌乱的长发变得可以挤出水来,白嫩的脸上流淌的汗珠还没有干透,目双圆睁,面带喜色,她突然有了精神。
“唉,二姨太,为今之际身体当为重要!您好好躺下休息才是!”
何源眼瞅着是女婴,心想:可怜她刚一诞下孩子就问是男是女,想必她一旦知道是女婴降临,这身体恐怕更是遭殃,因为经过多次流产,再经过这次的难产,二姨太己经丧失了生育能力。听了前面说黎妈路上的话,他不由得同情起叶君如来,现在她这身子危机,怕是气不得,等她稍做休息再说,不直接回答也就表达了其意。
叶君如见何源面有难色,便猜出几分,立刻转头望向黎妈:”唉,黎妈,你快告诉我,难道,难道我产下的是女婴?“
“二姨太,是,是,千金。”黎妈抱过孩子低头,皱巴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吐出几个字。
“竟真是女婴?!”
刚才的神采转瞬即逝,寞然眯上双目,神色悲楚凄凉。
黎妈轻轻把孩子放在她的眼前,笑着说:“二姨太,您别想太多,生男生女自有定数,您瞧,多漂亮的女娃,多可爱的孩子!”
此时,夏重光一声又一声的拍击着房门,黎妈在房内连连应允,“老爷,老爷,就来,就来!”
“老爷,又是-千-金。”黎妈心想夏家己生四女,那句恭喜,并非讨喜,所以用了”又是”来回复夏重光。
“女婴?太太不是找医生看过,说是男孩么?!”听说是女婴,夏重光神色突变,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呃,二姨太诞下的,确是女婴。”黎妈低低地,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此话恰巧被急急赶来的王丽萍听在耳内,她一把甩开了微掩的门,怒不可恕的杏眼圆瞪,像一只母狮子愤愤狂吼:“什么!女婴?怎么可能!”
还没等任何人做出回应,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偏房。黎妈也因为她的一推而差点没有站稳,身子向后难以控制的退了几步,王丽萍冲到叶君如床前,掀开女婴身上的包被,看了个究竟。
“的确又是女娃!”王丽萍瞪眉怒眼地瞅着孩子,眼睛里的火焰子像是要杀了叶君如一样直射了过来。
她未曾想到,好不容易答应叶君如进入夏家来延续香火,原以为是儿子,怎料又是女孩!心想,真是白费了她的一片苦心!早料如此,叶君如怎能进得了夏家?她又气又恨!若不是老爷就在旁边,她就真的一巴掌呼过去心头才不会堵得慌!
见她这样,叶君如难过的别过脸去,眯眼泪如雨下,万般委屈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何源悲楚地望着这一幕摇头同情,想到这叶君如在旁人看来也是多灾多难,由其这身子-----
他立刻拉着夏重光向外层的角落里悄声细语:“先生,二姨太的情况不太好啊!”
“何大夫,有话还请尽管直说!”预感不妙,眉头紧蹙,他拉着何源向外又挪了几步。
“唉,二姨太身体向来就不太好,多次流过孩子,这次又是难产,恐怕,恐怕这以后,再无生育能力了!”
他是同情二姨太的,可他又能做什么?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的确是多灾多难的。
“啊!那,那,您看,能否有治?还望何大夫想想办法才是!花再多银票都是可以的!”
他夏重光有的是钱,可他的女人不能有事,何源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医生,他相信一定还有办法。
“自然明白,可是我也爱莫能助啊。二姨太这身体是坏了,不要说生育,恐怕稍不注意调养还有生命危险!”何源感叹。
“这要如何是好?”
棱角分明的脸上阴云密布,双手紧而有力的摇晃着何源的手臂,感觉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何源若有所思,抽出几张纸来,从药箱的暗格里抓出几味药来一一摊开,边说:“二姨太流血过多,另恐有感染月子病!我在接生的时候,发现二姨太双手双腿严重肿胀,脸色仓白,气虚脉乱。我这儿给她开几副药!最重要的一味药是百年灵芝,灵芝要配上我开的这副药,天天服用,直到满月为止。另,最近七日,需用灵芝和人参煎服,再另煎配药分开服用,一日三次,记得,要定时定量!七天以后再用灵芝与配药煎之,也是一日三次,直至满月。难就难在这灵芝和人参需先生自行寻找,我处没有。对了,这灵芝需得百年以上,人参自然也是越老越好。”
夏重光一一记下叮嘱,“呃!谢谢何大夫!烦请现在开个药方,稍后我便与你去拿。”
何源进到房内开了个药方子递与夏重光,便拉着夏重光一起走向外院,
走至门边王丽萍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连连问:“重光,重光,老太太那儿,您看是不是需要通知她一声?”
(老太太:夏重光的母亲白霜。)
夏国宗去世以后,白霜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长年休病在床,又酷信佛,天天数珠膜拜,这几年以来她不问世事,也基本未曾见出过大门。如若有事能提起她的兴趣,那便是在王丽萍生产过后曾问起是男是女。可惜这几年以来,王丽萍诞下的两胎仍是女婴,所以,她的兴趣和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在产下三小姐紫依过后就再无过问。
“暂罢,她身体不好,暂且等等。几年前生紫圆,她虽未曾问起,过了两天还是会出来亲眼瞧瞧孙女的!”夏重光顾及结果打击母亲,心想,这事能瞒一时且瞒一时,到瞒不住了再说,现在母亲卧病在床,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