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孝乾为结宋家毁承诺这事儿还没登报前,那宋芊芊就知道宋连城为自己婚事发愁的事情了。她虽身体不好,常年有病,却喜好诗词文字。加之整日待在闺房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时常弹琴作画。宋连城见女儿喜欢,便请了最好的老师一对一教习,这十几年来竟也培养出个才女来。
宋芊芊博览群书,虽然人在屋檐下,对窗外的世界多少也有些了解。她读过沈言的诗,看过他的画,赏过他的字,这么一来二往的,竟因那诗词书画对沈言暗暗生情。她为人机灵,知道沈言绝非真名,便差人四处打听,方知那沈城就是沈怀信,辽东王的大少爷。
所以,自宋芊芊得知沈伯庸为子提亲之后,便也无心他人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直言跟宋连城说,只得跟宋连城说这个的不好,那个的不行,弄的宋连城也是一头雾水。好在宋连城还有个聪慧可爱的女儿,这小女儿虽年仅十三岁,却早已洞悉姐姐的心思。趁宋连城再拿着陆承泽的庚帖给宋芊芊看时,这小女儿便忍将不住,来了一句,“爹爹,姐姐早有意中人了,管他什么陆承泽,陆承恩的,都得靠边站。”
宋连城一愣,一抹绯红嗖的上了宋芊芊的脸,羞答答的说道,“妹妹,你在胡说什么?”
宋蓁蓁才不死心,小下巴一扬,说“你整日想着那沈言的诗画,却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他,这又有什么用,这诗画又不是人。”
宋连城听得有些懵,忙问,“沈言?”
宋蓁蓁笑道,“就是那辽东王的儿子,叫什么沈怀信。”说罢,又摇了摇头,“真不好念。”
宋连城哈哈大笑,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爱财却爱才,倒是很合他的心意,可只要他一想到沈伯庸那副嘴脸,心里那股高兴的劲儿就又飞到九霄云外里去了。
宋连城谨慎再三,小心翼翼的与宋芊芊相谈,“这陆承泽出身书香门第,也是有才之人,芊芊要不要考虑一下?”
只见那宋芊芊顿时皱了双眉,面露不悦之色,嗔道,“这陆承泽女儿不仅没见过,就连名字也是头一次听说,他的才气从何说起?如若父亲想与那权贵陆孝乾攀亲,父亲大可牺牲掉女儿的幸福。”
这话说的不轻,着实让宋连城惊愕不已,半晌没回过劲儿来。宋连城左思右想,纵然那沈伯庸粗鄙,可女儿嫁的是沈怀信,只要沈怀信待她好,又何必管那沈伯庸。宋连城想通之后,当即给沈伯庸去了一封邀请他喝茶的书函。沈伯庸喜出望外,笑声响彻整个沈公馆。
“哈哈,我就知道这宋连城是个明白人。”
沈伯庸笑罢,吩咐老许,“有少爷的消息了吗?”
老许摇摇头。沈伯庸微怒,但见他摸了摸嘴角上翘的胡子,眯眼笑着说,“有了。”
陆孝乾见与宋家联姻彻底没戏,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答应与孔妙灵的婚事,这便差人到孔妙灵的住处,送庚帖,聘礼,又请媒婆定日子。媒婆早有准备,见了孔妙灵,先是把她内在外在好好的夸赞了一番,紧接着又从生辰八字,阴阳五行上说两人乃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一对,更从老黄历上翻出几个好日子来。谁料,孔妙灵当下便说,“日子好定,他宋家哪天嫁女儿,我便哪天嫁到陆家去。”
媒婆听得傻了眼,那日听说是新娘子自己上门提的亲她原本还不信,这天见了真人,又听她这么说话,这下是不得不信了。
陆孝乾听了媒婆带回来的话,思忖半晌,只听那陆太太气道,“这也太过分了,还没进门,就已经在那发号施令了,还当她是那千金之躯的孔小姐哪,若不是我家老爷顾念旧情,才不搭理她这么一个落魄的赔钱货。”
陆孝乾听得有些烦,冲她摆了摆手,“瞎叨叨什么,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陆太太听了不乐意了,“嘿!老爷,咱怎么能在这个事儿上就妥协了呢,这叫她进了门还不得欺负在咱们的头上?”
陆孝乾气道,“你这个脑子就只是用来吃睡的吗?那报上的消息若不是她放出去的,谁会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咱们只有听她说的办,进门的事儿,进了门再说。”
陆孝乾说罢气的上了楼,陆太太不服气还在那嚷嚷,“我可说好了,她进了门可不许这个样子,否则,我就要承泽休了她。”
刚巧陆承泽和陆承恩从外面回来,两人耳朵都尖,又都是有心之人,见媒婆也在,心里也了解了大半。
陆承泽知道他们不肯娶孔妙灵进门,想那媒婆也是为宋芊芊而来,便苦着一张脸,斥道,“既然要休,又何必去娶。”
媒婆冲他一笑,“少爷好福气,这孔小姐可是顶尖的漂亮,那漂亮不同别家小姐的漂亮,是会叫人痴醉的,少爷可要当心了。”
陆承泽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孔小姐?”
媒婆一愣,“可不是吗?我手上还有你俩的八字呢。”
陆承泽顿时大喜,一溜烟窜到陆太太身旁,“母亲,你和父亲是答应我和孔妙灵的婚事了?”
那陆太太怨气还未消,帕子一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可不是吗?谁叫她算计咱们,现在还要听她摆布。”她瞥他一眼,食指往他那太阳穴上一推,“这么厉害的老婆,以后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