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崎希一早便来找她,木念谙匆匆洗漱好出门时,他已经大包小包地收拾好准备离开,木念谙没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你要搬家?”
颜崎希点了点头,望向木念谙的眼神里全是不舍,木念谙认真地想了想,似是嘀咕又似是问他:“可沂水村没什么地方可搬了啊。”
说完,头上便“咚”地一下,颜崎希哭笑不得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在她瞪他的眼神中,认真地说:“我要搬去城里了。”
木念谙的表情一下子奇怪起来,瞪他也瞪不起来了,心里那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来,她的双手还抱着脑袋,被颜崎希弹了的地方还有些痛,时间仿佛停了几秒钟,颜崎希的那句话就在这几秒钟里不停地回放。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又好像什么都想说,思量了有一分钟,她对颜崎希说:“我想吃糖。”
“嗯?”颜崎希没太懂为什么要这时候吃糖。
“十岁那年我换牙,你拿着两根棒棒糖却只给我一根,我就跟在你后面叫你‘颜崎希,颜崎希,再让我吃一根好不好’,你说‘等你牙长好了,想什么时候吃,吃多少都可以’,我现在想吃糖了,你给我买。”木念谙说得一本正经,颜崎希忍不住笑了笑。
“好,等我给你买来。”
十分钟后,木念谙如愿吃到糖,离颜崎希离开的时间也所剩无几,木念谙咬着糖问他:“以后我想吃糖了,你还会给我买吗?”
颜崎希一愣,他总算知道他的,小女孩在打什么主意了,她是想问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陪在她身边吗?却换成这样一种表达法,颜崎希忍俊不禁,语气宠溺:“当然。”
木念谙满意地点点头,小手一挥:“去吧,去吧。”
颜崎希揉揉她的头发:“等我接你去城里。”
木念谙眯眯眼,到嘴边的“我也会去城里”没有说出口,小姑娘天真的想要给颜崎希一个惊喜。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惊喜,有惊无喜。
木然在三天后再次来到沂水村,这次老人身边跟了好几个人,像是保镖一般,全身上下无不透出财主的气息,引得沂水村众人频频驻足观望,更令大家惊讶的是,老人直奔木念谙家。
阿婆是早上出的门,久久未归,木念谙只以为她有什么事,也没放在心上,那个晚上阿婆说的最后一句话很重,似乎是要与她断绝关系,可这三天,婆孙俩依旧如从前一般相处融洽,木念谙丝毫也没觉察出老人的心思。
木然来时已接近中午,木念谙知道他是来接自己的,木然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舍得离开吗?”
木念谙没做回答,说舍得是假的,沂水村的一切她都太熟悉,太多回忆充斥着她的神经,可城市的生活,对一个十五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来说,也具有绝对的吸引力,她沉默半晌,对木然说:“我想等阿婆回来。”
于是一行人陪她等,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阿婆还是没回来,作为三十几年的夫妻,就算已经分开十余年,木然也太了解她的脾气,拍了拍整满脸担忧的木念谙:“走吧,她既不出现,便是不想再见你。”
木念谙一愣,泪珠突然啪嗒啪嗒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