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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下)

万俟菀气血直向上翻,晕头转向间一巴掌搧了过去,却连她自己都吓住了,她怎么就……打了?

灸莱也很震惊,既而很气愤,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当着万俟菀的面,重重摔上了门。

“小莱……小莱……你听我说,你开门啊。小莱……”万俟菀拍打着门,她希望可以解释点什么,其实她也说不清能解释什么。把那个小魔的事告诉灸莱吗?灸莱会接受吗?他和白道走得那么近,会不会不经意间把那小魔给卖了?这些万俟菀心里都没底,这也是为什么她宁愿灸莱误解她,也没有把真相说出来的原因。

灸莱的房门突然开了,万俟菀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等她站稳,灸莱早已经摔门而去。

万俟菀赶紧追了出去,哪里还有灸莱的身影?只剩下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异能气息留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那晚,万俟菀把所有的柜子箱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房契和地契,她隐隐意识到,灸莱已经把它们拿走了;

那晚,万俟菀去过夏家,去过韩家,去过呼延家……都没有灸莱的踪影,硬着头皮启齿借来的钱,总共加起来不到四十万(铁时空货币,相当于人民币十万);

那晚,万俟菀把手机打坏了,也没有接通灸莱的电话;

那晚,万俟菀用传音入密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异能,也没有得到灸莱的一点点回音;

那晚,万俟菀一个人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整整一晚,看着天一点点一点点变亮……

其实,灸莱冲出家门的确带走了房契和地契。他怒气腾腾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甚至有冲动要打电话报警。只是每次拿起电话的时候,他都拨不出号码。他有些恨自己,那个女人把他家都搬空了,还想卖了他的房子,他居然连拨个号码报警都做不到!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却被斩魔猎士逮了个正着。

斩魔猎士拖着灸莱让他陪自己去喝酒。

结果,斩魔猎士听了一晚上的抱怨,喝了不少的酒;

灸莱发泄了一晚上的不满,也喝了不少的酒,更糟糕的是,他第一次喝酒,还不到半夜就已经完全不省人事了。

幸好这是在斩魔猎士的家里,要不然,谁拿走了那份房契和地契灸莱都不会知道的。

后来,连斩魔猎士也倒在了桌下,其实一晚上,他听到了些什么,第二天是一个字也说不上来。灸莱白说了一晚上,他也白听了一晚上。唯一的影响是,当万俟菀找到这里的时候,把门都敲破了里面也没个人应声。

天亮了,万俟菀的心更加了一层绝望。

万俟菀把可能想到的电话都打了一遍,说到借钱,爽快的没有几个;她也往知道住址的朋友家都跑了一遍,遭遇和电话里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一整天了,一整天,只是比昨晚多了几万块而已,这区区的四十几万(铁时空货币,相当于人民币十几万),还不到杨菁说的数目的十分之一,而灸莱还是不肯接电话,也找不到他在哪里。她都开始有些担心灸莱的安危了。

万俟菀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心也慌得厉害,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而墙上的仿古电子钟却无情地敲了五下。

已经下午五点了!还有半个小时,医院就要下班了!

杨菁说过,在医院下班前还没有筹到钱,他们就只能停药停仪器了。

不!这不能够!那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他可以活下去的!只要他们肯治疗,并不是毫无希望的!钱真的比命还重要吗?

万俟菀抓着那一把钱,却连打开门的勇气都没有。难道要去医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药物和仪器都撤去吗?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那孩子赶出病房吗?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算那孩子跟她毫无瓜葛,她也做不到啊。

眼前又晃过在魔界监牢里的一幕幕,晃过灸舞哀求她抱抱他的样子;耳边甚至还响起灸舞悲哀的声音:“妈妈,我是小舞,我真的是小舞啊……妈妈……”

万俟菀的心在滴血,她受不了地夺门而出,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她要去求求杨菁,最后再求求!杨菁不会那么冷血的!孩子,等等我!我一定会赶到的!

马路上,万俟菀如一阵旋风直奔杨菁的医院。

医院VIP监护室里,杨菁的结界已经撤去。给灸舞的药早停了。一个医生正要撤去氧气管,却被冲进来的万俟菀拦住了。

万俟菀死死拦着医生:“不是说下班前吗?现在还有半小时,我求求你们,再给我半小时好不好?”

医生无奈地松开了手。

万俟菀舒了一口气:“你们杨院长在哪里?”

医生和护士们对望了一眼,淡淡说道:“杨院长今天一天都没来。她出国……”

万俟菀根本没有听到医生的后半句,人早已经飞了出去。

杨菁家的小洋楼前,万俟菀用力按门铃,按了门铃又摇铁门:“小菁,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见我啊,我求求你……”

小保姆站在门内,不断重复着那几句:“夫人,对不起,我们家太太真的没在家,您明天再来吧。”

“让我进去,求求你,我一定要见到你们太太……”

“不行啊,夫人,您别难为我,还是回去吧。”

“杨菁!杨菁!我求求你,你出来好不好?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找到小莱就可以筹到钱了,不要把他赶走了,我求求你……”万俟菀嘶声裂肺苦苦哀求着,她扶着铁栏慢慢滑下去,跪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您别这样。我们太太真的出国去了,夫人夫人,您起来啊……”

“出国?”万俟菀怔怔地看着小保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好不好?”

“夫人,家里没人,我不能让陌生人进来的。请你不要为难我啊。夫人,”保姆为难地看了看万俟菀,“夫人,我里面还有事,你不要为难我。要不,我先进去了。你走吧。”她一边说着一边逃入了房子。

万俟菀全身都瘫软了下来,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喉咙也痛得厉害,连一句声音都喊不出了。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离开的杨家,又是怎么支撑着走完了那段去医院的路。她依稀可以知道,这个城市的灯火点燃了,星星点点,却没有哪一盏灯照得亮医院的那条走廊。那些医生连走廊上的灯都关掉了。

所有的门都紧紧关闭着,冰冷的走廊静得可怕,只有两边的楼道口各有一盏昏暗的路灯,成了这道长长的走廊仅有的两道光。

万俟菀一步步向前走着,高跟鞋触地的声音格外响亮,似乎还有回音。她借着昏暗的光搜索着灸舞的身影,心里却有丝丝的侥幸,或者他们没有那么冷漠,并没有把那孩子赶出来。但在快要走到VIP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她的所有侥幸都化为了乌有。

VIP重症监护室的门紧紧关着,里面黑漆漆的。门的旁边,灸舞靠着墙坐着,孤零零的,毫无生气。两旁那微弱的灯光甚至都照不到他身上,黑黑的一团,倍显凄凉。

万俟菀噙着眼泪一步步走近灸舞,缓缓地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把他一把揽入怀中,靠着他迸出了哭声。也许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没有在意那满身难以忍受的魔性,不,不是没在意,是压根儿就没有感受到。在她怀里的不是魔,他只是个孩子,一个叫过她妈妈的孩子,一个为了救她,为了保全她在魔界忍辱和她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孩子,一个那么渴望她的拥抱,却也许再也感受不到这份温暖的孩子……

孩子,你冷吗?不要怕,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我抱着你,你感受到了吗?所有的人都可以抛弃你,但我不会的,因为……你叫过我……妈妈……

这里没有魔,也没有人,只有我们,我和你,妈妈唱歌给你听,就像小时候唱歌给我的小舞听一样:“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空气中回响着小灸舞稚嫩的童音:“投入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万俟菀抱着灸舞哭得没了声音,她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灸舞的手指在微微颤动着,灸舞的眼中也划过两行泪……

后来,万俟菀抱着灸舞离开了那条冰冷的走廊,很久很久,走廊里仿佛都还可以听到那些含泪的歌声和那一步步特别沉闷的脚步声……

走廊里又变得空荡荡的了,仿佛从来也没有人来过一般……

万俟菀带走了灸舞,却不晓得要去哪里,茫茫世界,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接纳灸舞的,只因为他那浑身散发的魔性。最后,她只能重新把灸舞带回了那个曾经和灸舞爸爸一起避过雨的山洞。

万俟菀又抱着灸舞坐了很久,总想给他这人间最后的一点温暖。

洞外,天已经慢慢变亮了,只是迟迟没有太阳。

万俟菀渐渐发现,这孩子虽然失去了呼吸罩,失去了治疗仪,失去了那大大小小据说可以维系生命的点滴,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至少,他还在努力呼吸,他在努力,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也许……这就是生机?她不该就这样放弃的!是的,大医院不收,不代表就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她手上有十几万,足够她请医生的。对,她要去请医生来,就在这里!

就在万俟菀下定决心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地接起了电话,里面却传来夏美急促的声音:“万俟阿姨吗?你快到我家来,灸莱出事了!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快点!”然后“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万俟菀顿时直觉得头晕目眩,整个山洞都在晃动,她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就往山洞外跑去,慌乱间,连要给洞口施个结界都忘了。

那个山洞,就这样裸露在这个充满危机的世界……

万俟菀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夏家,看到的却是灸莱好生生地在跟夏美抢电视的遥控器,家里并没有其他的人。

灸莱和夏美都扭头看向万俟菀。灸莱先气鼓鼓地别开脸,坐到另一张沙发上。

夏美却嘻嘻哈哈地迎上了万俟菀:“万俟阿姨,你别生气啊,这主意是我出的,灸莱不同意的。灸莱说他都离开家两天了,你也不找他,他都怀疑,你不是……”

“啪!”愤怒的万俟菀一个耳光已经甩到了灸莱的脸上。这两天的委屈,这两天的无助,以及两天来灸莱拒接电话带来的愤怒全在这一刻爆发了。只是盛怒中,她没有想到,这一巴掌,更把他们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推向了深渊。

夏美吓住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万俟菀也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往外跑去,她记起了,离开前,那个山洞什么结界都没有……

当万俟菀再次瞬移着出现在山洞里的时候,灸舞早已不见了踪影。万俟菀弄不懂,明明就是这个山洞,明 明她就在洞里,为什么会找不到那个还没有意识的孩子?他去了哪里?有人进来过吗?还是……有……野兽?

不管是哪一种推测,都足以让万俟菀崩溃。而一起崩溃地还有这阴沉沉的天。

洞外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声惊雷劈下,一棵树和万俟菀几乎同时倒在地上。万俟菀一脸苍白,而那棵树,枝干早已分崩离析。

万俟菀似乎被这声雷惊醒了,她顾不上这种恶劣的天气,冲出了洞。

她想喊,却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让她喊“小舞”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她洞前洞后都跑遍了,茫茫山间,哪里有什么人的踪影?

万俟菀慢慢滑坐在地上,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着她,她想哭却流不出泪;她想喊,却发不出声;只有任由豆大的雨点砸在她脸上、身上,冰凉,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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