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谨言对我警惕的样子嗤之以鼻,眼角瞥见锅里七八分熟的煎蛋,修长的手指一指,再次命令道:“菜鸟,加调料。”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但就怕万一他再用某种惊悚的方法威胁我一次,我的心脏会超负荷。
我紧紧贴着料理台龟速移到锅前放调料,穆谨言见了继续催促:“乌龟,快点,都要焦了。”
我还是慢吞吞的,耳边是穆谨言不满的抱怨,他像个孩子似的嘀嘀咕咕个不停,我自动屏蔽,怦然我行我素。穆谨言终于不耐烦了,他眉头一蹙,接着却嘴角一勾:“菜鸟,你那么想被我吃掉吗……不知道碳烤菜鸟的味道如何?”
“……”我像是背后被安装了发条般,马不停蹄地加快了速度,二十几分钟内给穆谨言做了一桌子菜,饭也差不多蒸好了,穆谨言颇为满意。
我很有自知之明,自认为自己的厨艺和穆慎行根本不能比。我紧紧盯着穆谨言,看他慢悠悠地从盘子里夹了块肉丝放进嘴里,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送了口气,穆谨言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相反,他吃得津津有味,我总觉得他心情很好,眉目间都带着笑意。
我喜欢不挑食的孩子。我心想。
“你准备盯着我到什么时候?”穆谨言头也不抬,“秀色可餐这个词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
“怎么?连你自己也嫌弃自己做的菜了么?”
为什么要用“也”字?我看你吃得挺欢快的。
当然我没有反驳他,默默地低头吃饭……我不想知道碳烤菜鸟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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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谨言吃完了饭,终于有心思工作了,他拿出了魏教授遗书的复印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示意我坐下一起研究。
“你就是因为这个,今天才去找魏雪羽的么?”我无厘头地问了一句,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穆谨言奇怪地打量了我几眼,低下头去,不打算理会我。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再说些什么,也低下头去看那封遗书的复印件。
这封遗书很奇怪,内容不多,却让人极其不舒服。怎么说呢……嗯,这就像被什么巨大的痛苦折磨到崩溃的人,或是精神已经不正常的人留下的,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它有何意义。
内容是这样的:
那个东西!毁了它!一定要彻底毁灭它!
我活不了了!活不下去了!不要靠近我!不要找我!
我是谁?我是谁!
我会死!不!我要死!我一定要死!我必须得死!
我要亲手了结自己!永别!
我觉得心头笼上一层阴霾,悲伤、寒意、难过、惋惜、恐惧,复杂的感情一下子袭来,让我不知所措。到底是什么,才能把一个生活如此幸福美满、可以说是人生赢家的教授逼到这种地步?
这封手写的遗书,字体有大有小,大的占了好几格,小的就像蚂蚁,而且歪歪扭扭,恐怕都无法用来鉴定笔迹。有些紧缩在一起,有些中间空了一大段,甚至好几行。最奇怪的是,里面空白的地方穿插着好多数字,0到9都有,看不出含义。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突然灵光一闪——魏教授这封遗书,表面上是在交代遗言,实际上却好像是要特定的某个人或某些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