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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父子离别

云覆几乎站立不稳,他身体一个摇晃,退了一步才再次找到重心。

明泉看着云覆这般失态,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爹。”怀里的小冬生抬起头来,声音竟然已经哽咽,“爹,我必须走,而且要快。否则,我会给云家庄带来灾难的。”

云覆低头看见怀里的儿子满脸眼泪,不由搂紧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说会给村子带来灾难?你不要怕,爹爹会保护你。”

“村长,”明泉正色道,“这个变数确实来的突然,不过请您相信,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

顿了顿,他向着小冬生道:“也罢。孩子,展现一下你的能力。魂力调动,汇聚到眉心。”

云覆一愣,显然没有听懂明泉在说什么。

不过怀里的儿子听到这句话后却是从父亲怀里挣开,退后了两步,然后,一个云覆从没见过的景象从小冬生身上发生。

小冬生双眼微闭,驱动微弱的魂力向着眉心进发。

一道并不算太耀眼的光芒从少年的眉心绽放,无形的气势隐隐散发而出。云覆不由的再后退两步,他被彻底惊呆了。

“我几乎可以肯定,小冬生并非您亲生。他的未来,连我也不敢想象。”明泉的声音再度从云覆心中想起。

“现在,他的这种能力已经觉醒,但是随之而来的,将会是追杀。有很多人,不希望他成长强大。”

“所以我要带他回摩森帝国,那里是我的家。只有在那里,他才能被保护,躲过劫难。”

“我这么说,村长可否理解?”明泉看着云覆震惊的表情,耐心的说道。

眉心的光芒变淡,小冬生明白,爹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能力。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无形中拉开了和父亲的距离,一种陌生感浮现在心头。

“爹,我必须跟着明泉叔叔走,但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话间小冬生眼里再度泛起泪花。

听着儿子哽咽的声音,云覆艰难的回过了神,他好像在一瞬间丢失了魂魄,嘴里喃喃道:“我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

在他的心里,小冬生几乎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幸福。

他以为只要自己永远都不说出那个秘密,一切都会和自己想的一样,他们一家人可以幸福的过下去。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而且这么快。快的让他没有一点点心理准备。

“小冬生的身世我并未追究,他自己也不知道。云村长,我知道你待这孩子一直视如己出,但是,他毕竟有自己需要背负的东西。”明泉的声音再次从心底传来。

“他注定不凡,这几年的平凡生活,可能也会是他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夫妇二人对他的恩情,我想他会一生铭记。”

“等他长大,我想他还会回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抛弃的东西,这一点,没有人可以例外。”

明泉的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看着云覆站不住,小冬生扶着爹爹坐了下来。他一直握着爹爹粗糙的大手,低着头,眼里的泪水不停的叩打着地面。

云覆沉默了很久。

夜雨都快忍不住准备开口催促的时候,他嘶哑的声音才响起来。

“我的儿子啊。”再次把孩子抱进怀里,云覆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无比空旷。

那些过去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懂事的儿子陪伴他们夫妻二人,已经是七个春秋。

这七年的日日夜夜,欢声笑语,一幕幕画面,一句句声音,此刻都如同催泪药剂一般,让云覆眼眶红透,滚烫的眼泪滴在了小冬生背上。

“孩子他爹,你看,他笑的真可爱。”

“他爹,孩子发烧了。赶紧找大夫啊。”

“爹,我二婶给我讲了故事,我讲给你听好不好。听故事你就不会睡不着了。”

“爹,我要学做饭,炒最好吃的菜给你和娘吃。”

“爹,你休息会吧,你太累了。”

“爹,让我来,这活我也会干,不信你看。”

“爹……”

泪水模糊着眼眶,云覆的心在颤抖。

小冬生趴在他的怀里,瘦小的身体不住的抽动着。

云覆突然想起了那只大黄狗,想起它卧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眼神。

那种感情应该叫做感激,还有,托付?

原来一切都是从开始就注定的吗?

小冬生感觉到背上一热,立刻哽咽着从怀里抬起头:“爹,你不要哭。我很快就回来了,真的,我以后不会离开你和娘的……”

明泉静默不语。父子情深,他们不忍心打断。

他没看见的是,夜雨此时正攥紧着双拳,他低下头,脸色却是一片狰狞。

良久。

云覆终于平复了心情,重新站起身来。

“明泉先生,”云覆开口到,“既然事已至此,孩子就拜托给你了,求先生好生待他,冬生很懂事的。”

云覆说了两句却是再度眼眶泛红,不过这次他艰难的忍住了。

“这点村长可以放心,”明泉道,“我会的。我可以向您保证,一定会倾尽全力为他。”

“谢谢先生。”云覆深深拜了下去。

“哎,这可使不得。”明泉魂力微动,想要跪拜下去的云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身体只是曲了一半,就再也拜不下去。

“村长也不必太担心,”明泉神色温和,“换个角度讲,其实就是相当于给孩子找了一个老师,他此行可以说是上山拜师学艺。”

“待到他学有所成,衣锦还乡,也算您将孩子抚养成人。您说呢?”

云覆想了想道:“嗯。先生说的对,我毕竟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孩子跟着我确实不行。”

“他能学到一身本事,以后出人头地,我们也会更欣慰。”

“虽然我不知道那光芒是什么东西,但是我知道,我儿子注定不平凡。我不能这样一直耽搁他。”

云覆好像已经有所决定。

“嗯。雏鹰想要翱翔蓝天,必须学会飞翔。”明泉道。

拉着儿子的手,云覆郑重把小冬生推到明泉身边:“能遇到先生,是孩子的福气,云覆拜托先生了!”

“村长不用客气,这孩子和我的缘分非浅,说不定以后还要仰仗他呢。”明泉笑道。

不过明泉估计没有想到,这句戏言,日后竟然成真。后话暂且不表。

“先生打算几时动身?”云覆突然想起开始的时候,明泉他们说时间很紧张的话。

“就现在,越快越好。”

云覆点点头,然后又对小冬生柔声道:“记得回去见见你娘。”

“嗯,我会的。”小冬生默默点头。

“那现在就走吧。”明泉转身,准备揭开篷布的时候,他突然又回头道:“我们此行是为了找寻孩子的一个朋友,只能确定他在村子里,其他一无所知。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线索?”

“朋友?”云覆愕然,不过他突然又想起小冬生的身世,便道:“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一只比较奇怪的黄狗。找到它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吧。我也不太确定。”

“狗?”明泉失笑道,“狗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吧?”

“不,有可能就是。”小冬生突然反应过来,他想起来,刚遇到白衣叔叔的时候,他便问过自己一个奇怪的问题,他问自己有没有见过一只比较奇怪的狗。

难道白衣叔叔最后说的是“它”,而不是“他”?

小冬生越想越有可能。村子的情况他并不了解,他问起的奇怪的狗,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呃,朋友。

可是,奇怪的黄狗又在哪里呢?它又有哪里奇怪呢?

少年依然很迷茫。

“你是说,我们要去云家庄找一只奇怪的黄狗?”夜雨的表情十分奇怪,显然他觉得某些逻辑不太通。

小冬生嘴里的朋友,是一只奇怪的黄狗?

“算了,时间紧张,我们只能到云家庄再看了。”明泉道,“我们准备出发吧。”

帐篷外,云覆对着明泉道:“先生,你真的不需要马匹代步吗?”

“哈哈,村长可能不相信,从此地返回,大概些许时辰,我们也就到了。”明泉笑道,“带着马匹,反而是累赘。”

“些许时辰?”云覆不禁张大了嘴巴。

“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还请村长将此事保密,现在小冬生身怀异宝,消息如果走漏,我们很容易被人盯上。”

“嗯,我记下了。”

“孩子大一点我会让他回来的。山不转水转,村长,那我们就后会有期。”明泉抱拳道。

云覆眼眶再红,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

小冬生一直看着父亲,抹了一把眼泪:“爹,我走了。我会早点回来。你也要早点回家。”

云覆又用力点头,嘴角发颤。

明泉两只手分别抚上夜雨和小冬生的肩膀,再说一声再见后,三人身影突然开始急速飞退。

在云覆再次的目瞪口呆中,很快,这三道身影就消失在了忘川平原的地平线尽头,只留下满地浓浓的离别悲伤。

云覆转头抹了一把眼泪,喃喃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太贪心。只是……”他没有说出口,顿了顿又道,“孩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爹和娘永远等你回家。”

峡谷上空升起明媚的朝阳,忘川平原上一片灿烂,却仿佛有声音在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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