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小环见琳琅刚从梅园出来,便上前“皇妃”
“怎么了?”琳琅问道
“陆姑娘她……”小环咬了一下嘴唇“陆姑娘昨日在花轿中服毒自尽了”
“什么!”琳琅满脸的震惊
“昨日九皇子等去了喜宴,花轿到的时候新娘许久未下花轿,待侍女和喜婆揭开轿帘才发现陆姑娘已经毒发身亡了”小环微微低着头如实禀告着“九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陆姑娘离开,惹得许多人议论纷纷,这件事惹得陛下不高兴了,方才在昭珉殿,九皇子似乎又同大皇子争执了起来,差点拿剑伤了大皇子,幸得七皇子拦了下来,现下已经带回九皇子的寝殿了”
听了这么多的事情后,琳琅已经无法言语了,腿也似乎动弹不得一般,好不容易动了一动,却险些没有站稳,幸好小环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怎么会……”琳琅不敢相信的皱眉“怎么会这样”想到当初同陆若凝第一次交谈是在那场宫中夜宴上,那样一个对爱情只盼一人一心的女子,那样一个不信天命结果的女子,最后终究是输给了天命么?
“皇妃莫要过度伤心,小心伤了身子”
琳琅似乎没有听见小环的劝告,心里一直想着陆若凝服毒自杀这件事,当初司空晗差人告诉自己,让自己去将陆若凝的婚事透露给司空暻秀,目的是为了破坏这桩婚事,这些自己都知道,可是……
“我原以为,九弟知道之后会去阻拦,这桩婚事便成不了,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小环”琳琅看向身旁的小环“是不是我做错了?是我害的结果变成了这样?”
“怎么会,皇妃不要这样想”小环连忙说道“就算当初皇妃没有做那件事,陆姑娘或许也会选择这样的结果的,况且皇妃将婚事透露给九皇子,若是九皇子去带走了陆姑娘,那陆姑娘也就不会死了,可是说到底,最后是九皇子没去啊”
“不管如何说……这件事,直接、间接,始作俑者都是我……”
“皇妃……”
“方才你说,九皇子回了暻德殿是么?”
“是”
“走,去暻德殿”
在小环的搀扶下,主仆二人离开了梅园外面
暻德殿内,司空暻秀坐在圆桌旁,司空晨在一旁看着,生怕他一冲动,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时,外面的宫人来报“大皇妃到”,司空晨看向了门口,随后便看到琳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环
“臣弟参见皇嫂”司空晨拱手行礼道
琳琅回礼的点了点头,她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看向地面的司空暻秀
司空晨轻轻碰了一下司空暻秀,司空暻秀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到了琳琅“皇嫂来了……”
“嗯”琳琅看了一眼司空晨“七弟,皇嫂有些话,想同九弟单独说”
“哦”司空晨也明白过来“那,臣弟先告退”说完拱手行了礼,离开了寝殿,小环也行礼随着司空晨一同离开了寝殿
现下殿内只剩下了司空暻秀和琳琅
“皇嫂有何话要对臣弟说?”司空暻秀不解的看着琳琅
琳琅沉默了许久后,忽的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司空暻秀的面前。司空暻秀吓了一跳,立马起来去扶琳琅“皇嫂你这是做什么”
可是琳琅却拦住了他“九弟,皇嫂对不住你”
“皇嫂说的这是什么话,快起来,这是要折煞臣弟啊”司空暻秀单膝跪在了地上想扶琳琅起来,可是琳琅依旧不起来
“陆姑娘的事……”
听到陆姑娘三个字,司空暻秀僵了一下身子,看着琳琅
“是皇嫂对不起你,若不是我,陆姑娘也不会……你们两个不会落得如今的结果”
司空暻秀眼眶再次红了,苦涩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这不怪皇嫂,一切都是臣弟的错,若是当时臣弟去找她,去带她走,她就不会因彻底绝望而……而服毒了”
琳琅见司空暻秀此刻悲伤痛苦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
“皇嫂先起来吧”司空暻秀扶起琳琅,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皇嫂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九弟尽管说,我能帮的定尽全力帮”
“静香和我说,当时若凝写了一封信给我,可是信我没收到,被大哥截了去,方才我去昭珉殿问大哥,大哥说被他毁了。可……可是……”
琳琅似乎也明白了司空暻秀的意思“可是你觉得信还在,所以想让我帮你找找么?”
“尽管大哥那样说,但是我还是想抱有一丝希望,皇嫂,我真的想知道,若凝她究竟写了什么话给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好,我明白,我会帮你找的”
“多谢皇嫂”
陆若凝出殡这一天,陆国公心痛不已,在静香的搀扶下几度晕厥。而莫子修父子并未因先前的事而怪罪陆国公府,更是在出殡这日前来陆国公府悼唁
“总归是我陆国公府对将军不住”陆国公伤心的擦了擦眼泪“若凝这孩子自小没了娘亲,可倒也是乖巧的,哪曾想会做出这等激烈的事情,使将军惹众人非议,老夫在此谢罪了”说着陆国公就要跪下行礼
莫子修连忙扶住陆国公“陆国公这是哪里的话,我与父亲从未怪过陆国公和陆姑娘”
“是啊”一旁的莫将军点了点头“当日在朝堂上我虽未在场,但事后听子修说起,想来都是大皇子在牵引”
“这……”陆国公面上露过一丝惊讶和尴尬
莫将军苦笑了一下“陆国公莫要以为老夫等只是知道行军打仗的野蛮匹夫,有时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老夫还是看的明白的。大皇子的心思,自然也猜得到。可老夫一生只为报效朝廷,为陛下为天阑守住这偌大的江山,并不想掺和在争权夺位之中,可无奈当时陛下已然下了旨意,我等不能不从。不过最后事情还是没有随了大皇子的愿,或许都是天意,我莫家还是效忠朝廷,并不是谁的棋子。只是,老夫没有想到,陆姑娘性情如此刚烈,竟会服毒自尽。真真是让老夫为之惋惜”
听莫将军说了这么多,陆国公伤心的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皇宫内,因司空硕阻拦,司空暻秀不能去送陆若凝,只能在自己的暻德殿
此刻司空暻秀正在自己寝殿后的小花园里,他坐在石桌前,喝了一口酒之后,看着桌上的佩剑,猛地将剑拔出来,不顾自己右臂是否用处全力,只是在舞剑。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情绪
可就在司空暻秀一个转身时,手中没了力气,剑瞬间从手中滑出去,咣啷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司空暻秀没有多想,走到剑掉落的地方,用脚背挑起剑一个用力,剑被挑起,司空暻秀抓住剑柄,又开始继续舞剑,不管寻来的侍女如何劝阻,司空暻秀都没有理会
来给针灸的太医赶来后看到司空暻秀在舞剑,吓得连忙跑来但却不能靠近“殿下快停下来,殿下的右臂还未好,不能如此动武啊”
见司空暻秀没有理会也没有说话,太医继续着急的劝说着“殿下,还请殿下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快停下来啊,再这样下去,殿下多日来的针灸便都白费了,殿下的手臂也会废了啊!殿下!”
可不管太医说什么,司空暻秀都像听不到一般,发了疯一般的舞剑
当棺材来到目的地下葬后,陆国公就看着棺材一点点被黄土覆盖,而陆若凝旁边的坟墓便是她娘亲陶木青的
陆若凝的娘亲是在生陆若凝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所以从小陆若凝就没有娘亲疼爱,就因为这样陆国公便将自己所有的父爱都倾注在陆若凝身上,白天自己上朝的时候会将陆若凝交给府上的奶娘,回了府里,陆国公便片刻不离的照顾陆若凝
第一次开口说话,第一次能站起来,第一次能迈出步子走路,渐渐的陆若凝长大,可以一边叫着自己爹爹一边跑向自己
虽然偶尔也会找娘亲,可是大多数的时候陆若凝都是非常听话乖巧的,而且陆若凝精通诗词歌赋,也会做女红刺绣,琴棋书画
陆若凝一直是陆国公的骄傲,也是他的掌上明珠
可是现在,自己疼爱的女儿,静静的躺在了棺材里,再没有了生气,再也不能叫自己爹爹,自己再也见不到了,这是何等的悲痛
“若凝,你为何这般傻啊,你不要爹了吗?”陆国公哽咽的说“你怎么就忍心扔下爹一个人,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爷”一旁的静香早就已经哭成了泪人“莫要伤心了,当心身体”
陆国公踉跄的来到自己妻子的墓前,陆国公跪了下来“木青,对不起,我连咱们唯一的女儿都没有护好,叫我死后如何有颜面去见你。是为夫无能啊,木青……”
天空慢慢下起了雪,静香连忙去扶起伤心的陆国公,给他披好貂毛披风,再从一旁下人手上拿来油纸伞打开“老爷,一切已经好了,小姐……小姐也已下葬。下雪了,天儿也冷了,老爷快回去吧,莫要染了风寒,保重身体啊”
“吩咐其他下人都回府”陆国公看着面前的两块墓碑“让我,再和她们娘俩待一会儿吧”
静香哽咽的抿了抿嘴然后点点头“好,那静香也在这里,多陪陪小姐”
雪从一开始的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天色也渐渐的晚了
韩夫人在听到暻德殿侍女来报时,连忙让自己的贴身侍女给披了披风,脚步越走越快的来到暻德殿,只见司空暻秀的头上落了雪,脸色苍白,嘴唇也被冻得毫无血色,可他还是在雪地中舞剑
“暻秀!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韩夫人担心焦急的喊道“暻秀,母妃在和你说话啊,快点停下来”见司空暻秀不理会自己,韩夫人继续说“你想让母妃担心死吗?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母妃怎么活啊,快点停下来”
可司空暻秀还是不回答,继续舞剑
韩夫人似乎想到什么,连忙看向一旁的侍女“快,快派人去昭珉殿和褚钟殿请大皇子和七皇子过来!快去啊”
“是”
当司空硕和司空晨赶到的时候,便看到司空暻秀不要命一般的舞剑,而侍女、太医和韩夫人都在一旁担心焦急着
“九弟!”司空晨喊他,他也不应
韩夫人哭了“暻秀,算母妃求你了行吗?是母妃错了,不该和你大哥一起瞒着你,拦着你,可莫要伤了你自己的身体啊,暻秀,你应应母妃啊”韩夫人差一点都跪在了地上,一直都是旁边的侍女搀扶着
“九弟你看看韩夫人,她在担心你啊!你赶紧停下来听到没有”司空晨皱着眉
见司空暻秀还是不理会,最后司空晨只好上前几个招式和司空暻秀打在了一起
当司空晨一个转身,手掌的力度打在司空暻秀的手腕上时,随着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司空暻秀也扑通的跪在了地上
“九弟!”司空晨及时扶住了他
“暻秀!”韩夫人也连忙来到司空暻秀身旁蹲下来,一直拿着披风和伞的两名侍女也跑过来,一个给司空暻秀围上了披风,另一个为他打着伞
而司空硕似乎发现司空暻秀的眼神已经涣散了,他皱着眉蹲下来用手推了推司空暻秀“老九?老九,你听的到大哥说话么?老九!”
可司空暻秀依旧眼神涣散,身子也有些晃
“大哥,他的右手一直在抖”司空晨这时也发现了司空暻秀垂落的手一直在发抖
一旁的太医连忙上前把了一下脉“脉象紊乱,而且殿下身体冰冷,快,扶回殿内,老臣为殿下医治”
就在司空晨等人一起要将司空暻秀扶起来的时候,司空暻秀渐渐翻了白眼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九弟!”
“暻秀!”
暻德殿的寝殿内,司空暻秀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几层被子,一旁的火炉也都点上了,太医为他诊治着,韩夫人和司空硕、司空晨都在担心的看着昏迷过去的司空暻秀
“太医,如何了?”韩夫人问道
太医把好脉,起身对韩夫人行礼“回禀娘娘,殿下因着上次的旧伤未彻底痊愈,本就元气大伤,今日整整一日都在雪中舞剑,手臂不仅恶化,还寒气侵体,再加上殿下急火攻心,恐怕日后会落下病,终日要靠汤药来维系了啊”
“什么……”韩夫人听了之后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后大哭了起来“我的皇儿,都是母妃的错啊”
而司空晨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一直冷面皱着眉的司空硕,他摇摇头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人,竟被折磨的如今这个结果。
一连过了几日,司空暻秀都是昏昏沉沉的病着,韩夫人更是寸步不离的亲自照料着,每天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样子,韩夫人也是心痛
这一日朝堂上,司空剑南疲惫的坐在龙椅上“方才所说,南部逐步建立起的南疆国同匈奴一族有所往来?”
“回禀陛下,据在南部边关守卫将士来捷报,匈奴族常派遣使者到南疆国”兵部尚书手拿朝板低头回答“然,曾被我天阑收复统一的各个小国逃亡的百姓大多被南疆国接纳,南疆国近年来国内人数可谓是逐步增多”
“想当年,这南疆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司空剑南皱着眉“朕起初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年南疆国又本分,每年按例按分朝贡,朕也就容下了它。没想到,现下它也不太安分了”
“启禀陛下”一名大臣站了出来“南疆国如今国力不容小觑,匈奴一族本就是我天阑大患,若二者联合,恐怕对天阑不利,还是尽早除之”
“但自古以来,战争硝烟都是对百姓不利,每每发生战争,百姓们皆过的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司空晗忽然站出来开口道“父皇,国以民为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我天阑朝先挑起战事,恐怕会失了不少民心,还望父皇三思”
堂下几位官员互相小声讨论了一下,有几位更是点了点头,觉得司空晗考虑的很对
“嗯”司空剑南也认同的点点头“晗儿说的也不无道理,现下虽说南疆国国力增强,当然是要除掉的,但毕竟他还没有触犯我朝,暂时也找不到发兵的缘由,若贸然发兵挑起战事,也会惹百姓不满”
“陛下所言极是”兵部尚书和那位大臣一起拱手道
“叫驻南军的兵将多留意着些,稍有不对,马上呈报上来”
“臣遵旨”兵部尚书行了礼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似乎觉得头又有些痛了,司空剑南皱着眉按了按额头,朝堂下的大臣们也有人发现了司空剑南似乎不太舒服
于是,其中一位大臣忽然站了出来“启禀陛下”
“还有何事?”司空剑南放下手看着他
“臣见陛下面色憔悴,似是未休息好,依臣所见,现下我朝春秋虽盛,但国本不可不立,若陛下早立太子为陛下分忧解难,陛下也可少些劳累”
“陛下”又一位大臣站了出来“陈大人说的不错,自古以来,君王都是立太子分忧国事”
司空剑南听得这话之后,轻轻皱眉,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闭着眼睛按着额头,又来了
文武百官见司空剑南未说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史大人这时也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我朝统一几方国土,成为天阑大朝多年,陛下却迟迟未立太子,自古,太子大多会在弱冠之年或年幼时便册立,不然也都会有封号赐府邸。现下,眼见诸位皇子大多已过了弱冠之年,陛下却迟迟不立太子,着实有些不妥”
“启禀陛下”一位大臣开口道“臣认为,从方才二皇子的言论中便可看出二皇子对于国事的过人之处,然二皇子又是文韬武略,可谓智勇双全,臣觉得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李大人这话说的倒是不妥了”又一位大臣开口道,他不屑的看了一眼李大人然后看向司空剑南拱手道“这站在朝堂上的诸位皇子哪位不是能文能武?论武,十皇子领兵征战,十几岁便可上阵杀敌。论文,三皇子也可是文采出众,有勇有谋。况且,现下后宫无主,淑妃娘娘兼六宫大小事务,位同副后。然,堂兄乃当今镇军大将军,地位同辅国大将军莫老将军同位,淑妃娘娘的父亲在世时那也是从三品的官员。若说太子人选,臣觉得倒是三皇子合适些。”
“若论地位”站在工部尚书后的徐青子站出来开口道“大皇子是已故明孝皇后之子,乃嫡亲长子。自古太子都是立长者,若立了二皇子或三皇子,恐怕有违规矩”
听着这些大臣们争相辩论,被提及的司空晗斟酌了片刻后,站了出来“启禀父皇,儿臣觉得徐侍郎说的没错,大哥是诸位兄弟中的一兄之长,若说立太子的话,也应是立大哥为太子,我等怎能僭越犯上”
“二哥说的不错”司空凡也开口“虽说母妃现在兼管后宫,可毕竟不是正宫之主,舅父虽为镇国大将军,但也过了不惑之年,加之战事留下的大小伤疾,早已不能行军打仗。然,大哥生母是明孝皇后,祖父也曾是太师,辅助过先皇多年,也曾为太子太师,辅教父皇,所以儿臣也觉得论长,应当立大哥为太子”
一旁的司空硕听着,面无表情,藏在袖中的左手大拇指却一直轻搓着右手的手背。
就在有人还要开口的时候,司空剑南睁开眼睛“好了”
所有人都毕恭毕敬的低头,等待着司空剑南说话
“朕说过,立太子一事先不急”司空剑南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虽然你们方才说的都有道理,但,你们也知道,自古有多少人在坐上太子之位后,其他皇子争权夺位,又有多少太子被废再立。朕最不喜的,就是争权夺位一说,是谁的那便是谁的”
“可……”徐青子还要继续说下去
“朕还没死”司空剑南冷冷的声音厉声道“身体也硬朗着,怎么,你们这么急着要朕立太子,是想让朕早早退下皇位,早早的死了吗?”
文武百官听了司空剑南这么说,连忙跪了下来“臣等惶恐”
司空剑南喘了一口粗气之后,慢慢的熄了怒火“不过方才,太史大人说的也不全无道理,皇子们如今最小的勋儿也都到了弱冠之年,若还是住在后宫寝殿却有不妥。既然你们这么急着给皇子们要个爵位封号,那朕就封皇子们为亲王,赐各自的府邸”
“这……”站在前面的几位大臣互相看了看,原本说的是立太子,现下却变成了封亲王
“此外,一般一字王号为亲王,两字王号为郡王。所以,朕赐封九皇子暻宣王和已殁的十一皇子钟定王,实属有些不妥,就趁着这次封亲王,改了他们的王号,一同为一等亲王。王号嘛,待礼部拟好了呈上来,朕批阅后再下旨意”司空剑南见文武百官没有说话,他扫了一眼之后面无表情的开口“怎么,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听了此话,众人连忙一齐行礼“臣等谨遵陛下懿旨”
“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散朝吧”司空剑南一摆手站了起来
一旁的王喜连忙高喊“退朝”
文武百官行礼恭送司空剑南离开后,也都站了起来,陆续的离开大殿
回到勤政殿的司空剑南刚刚坐下,外面就来报说陆国公求见
“让他进来”
“宣,陆国公觐见”
待穿着朝服的陆国公走进来后行了礼“老臣参见陛下”
“免礼”司空剑南倚在身旁的软枕上看着陆国公“陆国公有何事?”
陆国公跪了下来一叩首后“老臣恳请陛下恩准,让老臣告老还乡”
司空剑南一皱眉“怎么忽然想告老还乡了?”
“老臣自知赐婚一事对不住莫将军,也违背了陛下之愿,老臣无颜面再在朝中议事”
“此事虽说是陆国公府有错在先,但毕竟你也痛失爱女,朕不曾想过要怪罪于你”
“但老臣年事已高,对于朝堂上的一切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小女离世后,老臣也病了许久,这身体也弱了许多,所以恳请陛下恩准”
司空剑南低眸思量了许久后才开口“陆国公你辅佐朕多年,可以说看着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天阑朝中,你是朕的功臣,是良臣。朕虽舍不得失去陆国公这样的忠臣之士,但正如陆国公所说,你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再为政事繁忙,而且你执意如此,朕也便不强留了。朕即刻便下旨,准你告老还乡,朝中你所负责的一切职务先由六部代为监管”
“老臣,谢主隆恩”陆国公再次行大礼叩首,再次起来后,陆国公看着司空剑南“不过,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
“说”
“为何陛下迟迟不肯立太子?早立国本也是对陛下有好处”
司空剑南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朕也想立太子,但是朕的那些皇子你也都看到了,表面平和,但实则暗涌汹波。自古立太子者,便以为自己是未来的储君,做出许多不妥的事情来,而其他皇子僭越着太子之位,争权夺位也是不少。逼宫、弑父、谋反,这些朕不希望发生”
“想来也是陛下多虑了,老臣相信,众位皇子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朕也知道,可是生在帝王家,一切都是不可说的变数。朕当年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朕心里清楚,陆国公也清楚。朕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走上争权夺位的血路上”
陆国公也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司空剑南坐直身子“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另一处,出了大殿的司空硕和司空晨一起走在宫中的路上
“方才在朝堂上,二哥三哥明着是把太子之位给大哥,可实际却是在害大哥,大哥怎么不出言辩护?”司空晨问道
司空硕冷哼了一声“方才在朝堂上提起立太子一说,已实属唐突,父皇心里所想到底如何还不知,这老二老三的目的就是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父皇本就对立太子一事抵触,如今几位臣子再加上他们两个这么一说,父皇难免不会怀疑我,若我当时再站出来推说的话,恐怕会引火上身”
“嗯,也对”司空晨点点头
“对了,找人提醒着那徐青子”司空硕不悦的皱了皱眉“告诉他,有些话该说,有些话烂在肚子里也说不得”
“臣弟明白”
这时,二人正好遇到从勤政殿处离开的陆国公,陆国公见避不开,便来到二人面前“参见大皇子、七皇子”
“陆国公免礼”
“陆国公,本殿下瞧着,您来的方向可是父皇的勤政殿?”司空晨微笑的问
“回禀殿下,是,老臣方才去了勤政殿”陆国公微微低着头“陛下已经恩准了老臣告老还乡”
听到这句,司空硕只是皱了一下眉,便没有了其他表情。而司空晨却有些惊讶“什么?告老还乡?”
“老臣年事已高,不易在朝中做事了”
司空晨侧头看了一眼司空硕,抿了抿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空硕一直都是面无表情,最后挑了一下眉“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此与陆国公别过了”说完,司空硕便越过陆国公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陆国公转过身叫住了二人“殿下”
司空硕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有司空晨一个人侧过身看着陆国公
“殿下是明孝皇后之嫡长子,老臣理所当然帮衬着殿下”陆国公提醒道“但徐青子那人却是一个急于求功名利禄之人,此等人虽说能够帮助殿下,但生性阴狠,殿下也要多加防范,切莫误了殿下的大局。老臣最后能帮殿下的,也只有此了”
“本殿下心中有数,陆国公莫要操劳了,还是回乡颐养天年吧”最后,司空硕还是没有回头,迈步离开了
一旁的司空晨对陆国公微微点头行礼后跟上了司空硕
陆国公看着二人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看了一眼头上的天“但愿将来这天阑朝的君王会是一个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