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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临水村的生活

看见程少杰和一群老人在路边的树下下象棋,我走了过去,看他已明显占了上风觉得没有什么看头了就准备离开,他见我要走就推开棋说:“不下了,回家吃饭了”。

我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程少杰说:“不让你打麻将你着急了,跟着一群老头下棋去了,那一群人里就数你年轻了,没人笑话你呀?”

程少杰笑道:“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你把我管的严,他们也不敢和我打牌了,被抓了可是真要坐班房的。不过村里除了打牌喝酒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总不能象一群女人一样坐在一起嚼舌头吧?”

我斜了眼睛看着他笑道:“那有什么不行,我挺喜欢听她们说东家长西家短的,上次我听妈说梅朵家的房东想要回临水村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听王石头说两位老人在城里呆了十几年了还是不习惯,越老越想家了,现在他们的孙娃子都大了,在城里呆着也没什么事着急的很,经常说要回来,只是儿子们不同意,但两位老人态度挺坚决的,可能很快就回来”。

“王石头家和那两位老人是亲戚,他说的话应该没错,这样一来,梅朵一家就要另选地方安家了“。

“那你和你姐商量早点把梅朵娶回来吧,如果她父母亲愿意,就不要再找地方租房子了也搬过来住吧”我说。

程少杰笑了:“你打算还要搬多少人进来?平时见你做什么都越简单越好,越清静越好,没看出来你还这么喜欢热闹”。

我伸手够了够垂下的树枝上的叶子,捏在手指间揉了揉说:“儿孙绕膝,天伦之乐对老人来说是最大的幸福,可现在明摆着程家辉和李浩宇都不会在这里生活,我们也要等十几年我退休之后才有可能在这里生活。现在农村的老人也挺可怜的,儿女都在外面打拼,他们孤孤单单的留在这里,就是进了城还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更加孤单。人越老越怕孤单,让孙林兵和大姐家搬进来,别人看着是他们占了便宜,而你应该感激他们才对,他们将来会比你更多的陪伴和照顾你父母,否则两个老人一天到晚守着个空空的大院子大房子,想想都觉得难受”。

程少杰默然不语地走在我旁边,半晌静静地说:“依然,和你在一起说话做事总是让人那么自然舒服,你的好也是这样,等老了我也会象现在这样一直宠爱着你,陪着你,照顾你,绝不会让你觉得孤单”。

我微微地笑了笑,抬头眺望着西边满天的晚霞,晚霞绚丽静谧,空气中流动的风轻轻的拂动着我的心情,我的心此时是如此的宁静平和,因了这份宁静平和觉得岁月是这样的温暖。陈敬德离开时曾抱着我说‘依然,不要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想起他说这句话的情景心里都是酸酸的。而现在想起他想起那时的时光心里却是暖暖的,他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我心里微微叹息着,我现在已不是一个人,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路过梅朵家的院子时,看见有一辆车停在院子门前,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院子里出来,程少杰走过去和他打招呼,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们,那个中年男人和程少杰握了握手,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只见那个男人伸手拍了拍路边的大树仰头看了看密密的树寇,转脸对着程少杰说着话。我知道这应该就是王家很有出息的三个儿子之一。

我慢慢的向前走着,程少杰寒暄完快步走到我身边说:“刚才是王家的三儿子,他回来要把房子收拾一下,过段时间送他父母回来”。

“看来他父母身体还不错,要不然仅两个老人回来生活也很不方便”我说。

“他说两位老人身体还行,两个老人都七十多岁了,很固执,说什么都要回来,我听他的意思不想让梅朵父母搬出去,连房租都免了,他是想在旁边另外盖两间新房让老人住”。

我笑笑说:“与人方便其实也是与自己方便,这个人的书倒是没读坏,他自己是不是也很怀念这里的生活了?”。

程少杰嗬嗬笑道:“他是这样说,但他毕竟已是城里人了,说喜欢也是心里的念头,哪会真的就在这里住下。不过他在这里出生长大,父母在这里住着他到是有机会能经常回来看看,他的两个哥哥听说父母要回村里住,也让他把房子重新修修,日后说不定也会常回来看看”。

“父母在,这里就是故乡,孩子们走的再远这里都有一份牵挂,一旦父母离世,人都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找一份牵挂”我有些伤感地说。

走过一大片空地,在往前就是我家的院子,我想了想说:“我想在这片空地上建一个篮球场,让村里的年轻人也有个活动的地方,村民也有个看热闹的地方”。

程少杰立即响应道:“好,这个想法好,以前我蓝球打的最好了,现在的年轻人一有时间不是喝酒就是玩牌,没人玩这个了,也没地方玩这个,我们搞一个肯定会受欢迎的”。

程少杰说做就做,不到一个月,一个崭新的篮球场就建好了。球场启用当天下午,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都围在球场边看热闹,篮球人人都会扔二下,但真正要打比赛却没有几个人能上场。

程少杰和李彦洪各选了四个人打半场,看他们客客气气地你推我让的象在热身,我走到程少杰和李彦洪跟前说:“我出五百元钱,请赢的队去喝酒”。

听说有奖金,场上的气氛立即不同了,场上的人你争我抢互不相让,场外的人被场上的气氛影响也在加油鼓劲,他们和场上打球的人不是亲属就是朋友,到后来又喊又叫的比场上的人还着急。

程少杰蓝球打的确实很好,他身体素质不错动做敏捷,虽然很久没有打球了还是投了几个三分球。

程少杰这组的人都是以前跟他一起玩过球的人相互之间配合比较默契,而李彦洪这一组都是相对年轻一点的人,这些人虽然技术不如程少杰他们配合也不如他们默契,但到底是年轻人体力充沛,开始时程少杰这一组人技术不错占了点上峰,但到后面体力到底比不上年轻人,最后还是输给了李彦洪他们。

程少杰有些沮丧,站在球架下面指着王石头说:“你就不能跑快点,明明是个空档球传给你还让人给拦着了”

王石头还弯着腰在缓气,听程少杰在训斥他就不服气道:“能跑快我还不知道跑,跑不快了吗,你还当是二十年前?”

“跑不动了就投呀,总不至于眼看着被人把球断走”程少杰还是不依不饶地吼。

“太远了,投不进去”王石头不悦地回怆道。

我听他们在争吵,拿了球在场子上运了一会,熟悉了一下球,站在三分线以外挥手投了一个三分球,球在篮筐边转了几圈进了。程少杰见我把球投进了篮筐,停止了和王石头的争吵看向我。他不相信我能投三分球,就捡起蓝球没说话就又扔给我,意思是让我再投一个,看我能不能再投进去,我笑了笑,运了运球跳起来又投了一个三分球,这个比刚才那个更准,没有碰蓝筐就进去了,程少杰捡起球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把球扔给我说:“再投一个”。

我接了球笑着把球运到篮下,一个三步上蓝把球投进蓝筐内,我自己捡到球站在架下拍着球准备再度上蓝,程少杰走过来做出拦截的姿势,我笑着边左右运球边盯着他看,他也跟着我的动作左右拦挡,我眼睛盯着他,身子向左一晃,程少杰也向左跨了一步,我却突然一个横传,将球传向站在我右边蓝球架下的李彦洪,虽然我传球前并没有暗示他,但到底是年轻人眼疾手快,见球飞过来双手一接就灌进了篮筐。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将蓝球装进球网挂在蓝球架上说:“大家没事的时候就来练习,等秋天忙完了我们来一场真正的比赛”。

“有奖金吗?”有人喊道。

“有”我说

“多少?”

这时李彦洪接口道:“一千,我出”

程少杰道:“你以为下次你们也一定赢?”

李彦洪道:“赢不赢我都出,你已经出钱打了地坪,买蓝球架,打打蓝球健健身比坐在那里打牌赌钱好的多,这对村里人也是好事,我们也应该出点力,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起哄到:“好,奖金再多些”

李彦洪很豪气地说:“没问题”

往回走的路上我对程少杰说:“李彦洪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

程少杰撇嘴笑了一下说:“是个挺聪明能干的年轻人,你以为他今天这么热心是为什么?他明年想竞选村主任呢”。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看着不远处我们的新房子在已有些暗淡的夕阳下鹤立鸡群般矗立在一片绿荫丛中,显得有此孤寂但也有种遗世独立的安宁。晚归的牛羊从林边路过,也有突突的拖拉机驶过,相遇的人们打着招呼,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安静但我不避世,有这几份热闹才是生活。

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我说“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只要做事在正道上,心术不坏就是好的,我支持他”

程少杰笑了笑没有接我的话却侧脸看着我说:“你篮球打的不错呀!”

“早知道你球打的这么好,刚才应该把你要到我们组,肯定能把他们打败“陈少杰还在为刚才的输球有些心里不平。

我没有作声,仰起头对着天边那一抹快要消失的晚霞轻轻的笑着,很多年前陈一骁就爱说:“依然,我们俩个打他们三个”,陈敬德说:“你们打出国门走向世界吧!”。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如今都如那不可挽留的夕阳一样落下去了,消失了。

程少杰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我本能的轻轻一缩,但他抓的很紧,我没有看他只是微微地笑了笑不再拒绝,任由他拉着。

我知道,即便眼前的太阳落下,只要我选择活着,就会有新的太阳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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