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校的时候,我们大一的新生要军训一个月,晚上经常操练,回宿舍总是很晚。偶尔饿了,还要赶在关灯前下楼买点吃的。
而宿舍关门之前,女生楼前一排排吻别的人儿,都让刚刚进校的我面红耳赤,心跳如雷。每每从这些吻得忘乎所以的情侣面前走过,耳边听得一阵阵鲫鱼吐泡似的声音,我就心猿意马,很想停下来好好看个仔细,却还是羞涩地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心里暗暗憧憬,什么时候我也能搂着属于我的姑娘,好好啃个够呢?!
学校对此也是大为老火。要知道,那个年代,中国社会正处于开放与不开放之间。相对于六十年代的人来说,那时的大学生是比较开放的,可是相对于八零后、九零后,甚至今天的零零后,那时的大学生当然又是极其老土的。
我还记得我刚入学没两个月,学校一狠心将女生楼前的路灯全换成了特别亮的灯泡,一改以往夜间的幽暗,亮的如同白昼。同时,女生楼前还打出了一条横幅,“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笑得我们这些新入学的小毛头肚子疼,晚上故意磨磨蹭蹭地从女生楼前走过,吻别的人果然都不见了。
我们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一方面又有些失落。毕竟每日见惯了这样的拥吻,听惯了鲫鱼吐泡泡,突然什么都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好在美术系的男生就是放荡不羁,特立独行,那横幅打出来还不到三日,就有美术系的男生半夜爬到树上将横幅扯得尸骨无存。至于那透亮的灯泡,也好不到哪里去,寿命似乎也没长过两周,某一日早上上课时经过女生楼,便已只见一地的灯泡渣子。
可见,在伟大的爱情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而对于我们一年级的新生来说,邂逅爱情的最好的地方很多,除了教室,还有图书馆,也包括学校的舞厅。
我所就读的X大,是个综合性大学,女生不少,美女也不少。但一个班的女生毕竟是有限的,狼多肉少,使得我们不断将发展的眼光投向外面。比如中文系,比如外语系,比如教育系,这些系部那可是女多男少,简直就是我们男生向往的天堂。
只是对于一年级的我们来说,我们愿意找的自然也是一年级的女生,那个年代姐弟恋这个东西显然是不流行的,甚至是被鄙视的。
当我们在教室、在自习室、在图书馆邂逅不了心中的女神,我们便开始在周末把自己收拾得像发了情的雄鸟,冲向学校的各个舞厅,妄图在昏暗的灯光下,在靡靡的乐曲中,在肢体的接触下,寻求一个浪漫的邂逅。
忘了告诉各位,那个年代的大学都有自己的舞厅。那些什么学生活动中心一到了周末的晚上就被装点得光怪陆离,迎来一群群蠢蠢欲动的学子。我们在这里正大光明地学习交际舞,在与自己的哥们相互踩坏一两双皮鞋之后,终于有了拿得出手的舞技,开始大着胆子围着舞厅一圈一圈地溜达,邀请自己看上眼的女生跳舞。
那一个个娇滴滴的女生穿得花枝招展的站在那里,千姿百态,欲拒还迎,看在我们这群如狼似虎的男生眼里,一个个都像贴着醒目标签,“我是单身,快来!”虽然我们大着胆子上前,邀请十次可能会被拒绝九次,可就冲着脱单的强烈愿望,我们都是越挫越勇。
毕竟,她们在拒绝我们的时候,我们也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想想,我们一个个围着舞厅一圈圈转着,看到满意的女生迅速出击,将手揽在她腰间,靠得那么近的说话,要是放在白天,放在校园的其他任意一个地方,我们这样的言行不招来白眼、痛骂和耳光才怪。可偏偏在这灯光幽暗的舞厅,我们这些暧……昧的动作,却是合理合法的。
对此,我早就看出了端倪。那些高年级的男生,才不像我们这样傻,走到女生面前还装着斯文的样子说什么“同学,请你跳个舞”,他们都是将手直接搭在女生腰间,一个眼神,你懂的!你别说,女生就是吃这一套!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在这舞厅里,胆子不大就是得不到美女青睐。可惜,我虽然看明白了,脸皮还是没那么厚。毕竟,我只是个大一的新毛头,军训时剃的光头现在都还没长成板寸,我哪敢装成熟,扮老生?
再说了,我们作为新生,地皮都还没踩熟,我们也不敢和老生明目张胆地抢美女啊!但这些经验,哥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哥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新生。总有一天,哥会咸鱼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