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28日,星期五,早上8点15分,平安山。
两小时之前韦羽丰和老者会面后,老者也不多言语,带着他走向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打开后排车门示意他进去,而老者自己则坐在了驾驶座上。
韦羽丰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开车,可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按照相关规定允许开车吗?思忖间只听老者说了句:“想来昨晚你肯定没睡好,趁这工夫眯一会儿吧,今天要够你忙的了。”
说完便启动了车子,韦羽丰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别说话跟着走就是了,因此他也就不好向他打听去哪里了,也不可能把那块玉佩的事向他提及了。
韦羽丰索性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看看方位,他发现今天路面挺堵的,走走停停。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早高峰也不至于这么早形成吧?难道前面发生了突发情况?再看老者,他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时常摇着头,嘴里“啧啧”个不停。和他接触几次,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不温不火,唯独今天显得情绪急躁,看来再沉稳的人也有不淡定的一面。
其实情绪变化是人之常情,这样才显得真实可信。
当然韦羽丰也猜测出他可能是因为担心无法及时赶到目的地着急,而赶到目的地是为了能让自己早点穿越回去,穿越回去就能拯救邱雨,总而言之是为了邱雨。韦羽丰不禁对老者更加肃然起敬,他如此古道热肠却是为了和自己毫无瓜葛的鬼魂。
捱过这段堵车后,路况逐渐畅通了,韦羽丰又闭起了眼睛,昨晚他的确没怎么睡好,不一会儿困意就袭来,很快就睡去了。
等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车子犹如风驰电掣般急驶,他定睛瞧了瞧,他们正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不禁纳闷:干嘛要出城?难道在市区就不能穿越了吗?可又不敢问。而且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老者竟然还频频超车,甚至有时和相向而来的车交汇时双方可以说是擦肩而过,韦羽丰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也引得对方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并使劲地按喇叭抗议。可老者却不为所动,依旧常常故伎重演。韦羽丰突然之间感到他不再是谨小慎微地老年人,仿佛变成了一个爱飙车的小年轻。在又一次险情后,韦羽丰终于按耐不住发话了:“老先生,请您悠着点好不好?这样开车会把命搭上的。”
谁料老者理由十足地回答:“刚才堵车浪费了许多时间,我要把它抢回来,时间对你而言是很宝贵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拯救邱雨,韦羽丰一时没法反驳。须臾又听老者说:“年轻人,你放心,我车技好得很,我曾经当过兵,在各种恶劣的条件下开过车,刚才这种情况根本不算什么。”
韦羽丰没想到老者居然当过兵,不由对他的这段经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您在部队就是驾驶员?”
“对,我是汽车连连长,经常带着连队在川藏等许多险峻的线路上为部队运送物资,我的车技就是这样练成的。”
“后来呢?”
“后来又奉命调到本市。”
“那您什么时候退伍的?”
“1976年。”
韦羽丰算了一下,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应该是80岁上下,退伍时正值壮年,军职应该比连长大了,可为什么要退伍呢?想到此他好奇地问:“您怎么会想到转业的?您那时的年纪应该还可以大有作为的。”
老者听完没搭话,默默地开着车。韦羽丰兴趣依然不减:“您是久经考验的老司机了,到本市后在宽敞的马路上开车如同小菜一碟,什么情况都不会对您构成威胁。”
老者突然愠怒道:“你少说点废话行不行?”
韦羽丰顿时傻眼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会得罪他,只得怏怏地又靠回座椅。也许老者意识到自己言重了,忙缓和地说:“年轻人,你不是叫我悠着点开车吗?我想听从你的劝告,所以才让你别再说话了。”
话虽这么说,但车速依然飞快。韦羽丰一时搞不懂他的情绪为何会如此的反复无常。
就这样在沉默中车子又开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到了一座山脚下,停稳后老者回头对韦羽丰说:“我们到了。”
下车后,韦羽丰环顾四周,这里对他来说非常陌生,然而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新鲜,处处绿树成荫,鸟语花香。而且可能还是个旅游胜地,因为远处停靠着不少旅游巴士,很多人正往山上走去,不过奇怪的是游客中以老年人居多。再往山上看,山路的台阶两边耸立着参天的古柏,连绵不绝,甚为壮观。
见韦羽丰一脸的茫然,老者为他解开了谜团:“这座山叫平安山,是近年来新开发的一个旅游景点,它最著名的是半山腰上的一座寺庙,终年香火不断。然而这里地处两省交界,再加上你们年轻人主要精力不在这上面,特别是你忙于写作,因此就显得孤陋寡闻了。可是这里却是老年人寄托精神的好地方。”
韦羽丰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这里上了年纪的人这么多,几乎人手一只黄布袋,而且都是一脸的虔诚的原因了。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老者为何要带自己来平安山,甚至还有可能到庙里去。
正纳闷着,老者往山上一指:“上山吧。”说完拔腿就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