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红的尖叫声充斥着整个屋子,把柳忠明徐爱芳夫妇着实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女儿房间,只见她痛苦万分地在床上不停地挣扎着,脸色极其骇人,似乎要挣脱某种枷锁。
徐爱芳见状急坏了,知道女儿又做噩梦了,前两次柳红做噩梦,尽管也发出惊叫声,但没今天来得可怕。徐爱芳一时手足无措,还是柳忠明冷静,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力摇着柳红,并急促地喊道:“小红,快醒醒!”
柳红终于被摇醒了,可却显得懵懵懂懂的,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柳忠明赶紧唤道:“小红,没事了,没事了,快坐起来。”
然而柳红毫无反应,徐爱芳更急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扑到女儿面前,双手抚摸着柳红的面颊,颤声道:“小红,你不要吓我们,快说话呀。”
良久,柳红终于有反应了,她慢慢坐起身,不过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做过噩梦,表情淡定从容,只是当她看见柳忠明夫妇时,表情才显得非常古怪。徐爱芳惊讶地问:“小红,你怎么了?”
柳红怔怔地回答:“小红?谁是小红?咦,你们是谁?”
柳忠明夫妇顿时大惊失色,不但这句话让人匪夷所思,而且柳红的声音也变得很陌生了。柳忠明不由急火攻心,大声喝道:“柳红!你这是怎么回事?”
柳红被这当头一喝震住了,愣了老半天,然后总算回到现实中,看着父母突然哭出了声来,她把头靠在徐爱芳胸口,惊魂未定地说:“妈,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真是吓死了。”
徐爱芳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们也吓坏了,而且很奇怪,你醒来后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柳红纳闷地问:“我刚刚才被爸爸叫醒,之前哪醒过啊?”
柳忠明和徐爱芳听罢顿时吃惊不小,紧接着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那就是这件事的严重性是不言而喻的。
柳忠明凝思片刻,然后凝重地对柳红说:“小红,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快把心事说出来吧,无论有啥事做父母的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们还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否则看到你心事重重叫我们怎么安得了心?”
柳红看着父母满是不安和期待的眼神,感到很愧疚,自己从小到大他们始终呵护有加、关怀备至,真可谓操碎了心,本以为现在已经独立了,他们可以省心了。可没想到自己又摊上了这种事,而且又独自解决不了,一旦告诉他们还得让他们继续操心下去,真是不孝啊!柳红一时间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可她又觉得身上发生的事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如果告诉父母,他们可能也无能为力,可自己心里也许会好受些。想到这里,她低沉地说:“爸,妈,有一件事说出来你们一定会认为很荒唐。”
柳忠明鼓励道:“没关系,说吧,任何事情我们都能接受。”
柳红低下头寻思着该如何开头,柳忠明夫妇也全神贯注起来,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突然间他们发现女儿的神情又变得非常古怪,双眼也呆滞起来了,随后柳红说话了,但是声音又变得陌生了,而且透着固执和冷漠:“我没什么好说的。”
柳忠明夫妇霎时呆住了,不明白女儿为何又会判若两人?两人不约而同惊呼:“小红,你怎么了?”
可柳红又像之前一样毫无反应了,徐爱芳急忙抱住女儿,一边摇着她;一边心急如焚地问:“小红,你是不是病了?我们带你去看医生吧。”
经她这样一摇晃,柳红倏然间又恢复了意识,只见她疑惑地凝视着情绪激动的徐爱芳,不解地问:“妈,你这是怎么了?”
“我……”徐爱芳一时语塞,这句话应该是她问柳红的,可谁料柳红居然反过来问她,叫她如何回答?
这时柳忠明忧心忡忡地问柳红:“小红,你刚才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今天已经两次了,你没有感觉到吗?”
柳红听罢不由地也紧张了,急切地回答:“我没感觉呀,刚才我只是在想这件事该如何开头。”然后又黯然道,“听你们这么说,我好像有些不正常,难道都是我的遭遇引起的?爸妈,我该怎么办?”
柳忠明宽厚的大手搭在女儿肩上,想要给她增加勇气,然后慈祥地说:“别担心,一定有解决办法的,今天你就别说了,再睡一会儿吧。”
柳红担心地说:“我怕睡着后再做噩梦。”
徐爱芳接口道:“我就在你旁边陪着,一定不会再做了。”
整个下午,柳红在母亲的陪伴下一直都睡得很踏实,醒来后精神好了许多,她本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父母,可他们担心她再出现之前的情况就没有同意,只是要她好好休息、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其实柳忠明夫妇私底下已经商量好不管她遇到什么事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本来明天就想去的,可正好柳忠明有个重要会议无法脱身,只能拖到国庆长假后了。
晚饭后,原本在看电视的柳红突然站起来对父母说:“爸妈,我要到韦羽丰家去一趟。”然后也不管他们同意与否,立刻就要往外走。
柳忠明夫妇又感觉苗头不对了,因为女儿的声音又变了。徐爱芳赶紧劝她:“天已经黑了,明天再去吧。”
可柳红回绝:“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去。”
“那我们陪你去。”柳忠明建议。
“不,我一个人去。”柳红冷冷地回答。
“小红,你……”徐爱芳有些急了,但忽然瞧见丈夫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不吱声了。
这时柳忠明对柳红说:“你就去吧,不过快去快回哦。”
柳红也不搭话,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