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住了,夏侯韬却不放宁睦遥下车,他只是掀开了车窗的帘子,不过片刻,虹娘就出现在了帘子外头。
宁睦遥想透过那开了一个角的窗往外看去,可由于视角原因并不能看清什么,只听着夏侯韬吩咐虹娘说他们不下车了,直接上山到琼宫。
侍卫被留在了西施殿外,只留几辆马车上山,待到了宫门外,夏侯韬也不松手,打横抱着宁睦遥下了车。
马氏和芷满在宫外迎接,芷满年纪轻,见了这样的亲昵场景突的红了脸,马氏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等夏侯韬他们进了屋子之后,便同寒姑一起打赏的打赏,搬东西的搬东西。
宁睦遥心里存了疑问,想早些找徐望书谈谈,可夏侯韬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宁睦遥也只好先收了心,换了一身衣服后,慢慢看起了这新建的琼宫。
虽说约莫两个月前才来过,可不过几十天的工夫,琼宫看起来更加奢华。飞扬的檐角盘踞金凤,门窗上的雕花精制细巧,琉璃瓦在阳光下闪得晃眼,就算用金屋来形容也不为过。
宁睦遥心底暗想,自己到底成了那金屋里的娇了。只可叹,喜爱征战的夏侯韬虽似几伐匈奴的汉武帝,可她宁睦遥可不是被爱情蒙住了眼睛的陈阿娇。
新宫中的第一夜,夏侯韬并未离开,又是一夜云雨,累得宁睦遥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待起得身来,问过了寒姑情况,才晓得夏侯韬是一早走的,高氏也跟着回去了,如今在琼宫里住下的,除了奶娘何氏和芷满外,还有马氏和暖红。宁睦远也是早起,夏侯韬让何氏带着一块去了楚煜泽那里读书习字。
宁睦遥用了几口薄粥后,带着寒姑一块下山,她要去找徐望书,然后等时间到了接宁睦远回来。
徐望书见到宁睦遥时并没有多问,只是等着对方把眼下的情况都说了后,沉思了许久才慢慢道:“那许氏的父亲许大人与夏侯韬有什么间隙我是不太晓得,但前几年听说过,他是靠着夏侯韬的提拔才从兵部侍郎成了尚书,然后一直是照着夏侯韬的意思做事的,有点儿傀儡的样子。只不过那许大人是个惧内胆小之人,应该不会同夏侯韬对着干。夏侯韬若是真要打击许家人,那大约是那家人在不知不觉中挡了夏侯韬的道了。”
这番话也不过是徐望书的猜测,宁睦遥听着听着眯起了眼睛,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昭国这几年的出兵变少了。”
昭国的国力并未因常年征战而减弱,反倒是吞并了四周各国后强盛了不少,而这几年,却放慢了吞并的脚步。
“穷兵黩武毕竟有伤国力,昭国是否是看起来的那么强大,我们并不晓得。”徐望书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顿了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宁睦遥,“你是说,那许尚书故意拖缓了战争的脚步,因此让夏侯韬觉得他碍事了?”
宁睦遥点头,半响后又摇了摇头:“如果那许大人真的是惧内胆小之人,他就没有胆子做这样的事。”说道这里,宁睦遥又问,“你可知道三皇子的情况?”
“三皇子?”徐望书在脑海中努力寻找着相关的情况,整理了一下后,道,“我记得他叫夏侯阳,生母是庆成帝的一个贵妃,听说是葛皇后娘家的女人。那夏侯阳应该不满二十吧,我从未见过他,他也从不来西施殿。”
徐望书说的葛皇后是庆成帝和夏侯韬的的祖母,在庆成帝登基之前就已薨逝。徐望书提供的线索不多,但其中让宁睦遥最最不解的是,庆成帝的三子都将满二十,那他为何把朝事交给弟弟夏侯韬,而不交给三个儿子呢?
宁睦遥满心疑惑,又见时间还早,便只身一人往昭君湖去。湖边水汽足,又有杨柳依依,倒也挡去了不少暑气。
这里平日并没有什么人会来,宁睦遥又想着心事,也就没有注意四周。
沿着湖畔走了一会,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柳树后头传来一阵轻笑,然后有人柔声而道:“我原以为,琼宫中人只能在月夜一窥真颜,不想竟在这时相遇。难道是那广寒宫里太过寂寞,才忍不住偷偷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