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睦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披上衣服往外走,后头跟出来的芷满含糊地说着,只道是小公子吃坏了东西,不停地吐。
宁睦远已经被送了回来,躺在自己床上的他一张小脸惨白,见到宁睦遥进来,哭喊着要抱。
宁睦遥心疼地不行,把弟弟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一边听送宁睦远回来的虹娘说着经过。
原来最近外殿已经出了几回事了,遭殃的都是各国的小皇子。
最初是众人在池塘边看残雪,尚国九岁的皇子突然掉入了水,大伙七手八脚地把他拉起来,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没有大碍。虹娘猜想是因为人多拥挤才会出了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几天后,谷国七岁的皇子半夜哭醒,拼命说有一个恶鬼要杀了他,奶娘当他是噩梦缠身吓着了,哄了一夜也就过了。
今日中午,宁睦远吃过饭后照例休息了一会,却好端端恶心起来,一连吐了几次,楚煜泽瞧着不对,赶紧请了大夫。大夫把过脉后说是中毒,毒是下在饭菜里,只因孩子胃口小,吃得不多,又催吐了几次后表示没有大碍。宁睦远吵着要姐姐,虹娘才把他送了回来。
“小公子出事后,我让人去过谷国公子的房间,结果在床底下找到了巫蛊偶人。”虹娘也是有气,语速也快了不少,她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哪个在我眼皮地下搞这种把戏,真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宫主,这事虹娘已经派人禀给王爷了,一定要有个交代。”
宁睦遥一门心思都在幼弟身上,思绪混乱,一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做这样的事情。虹娘也冷静不下来,急匆匆离开了。
宁睦远折腾了一下午,此时也累了,被宁睦遥哄着,渐渐犯了困,睡着了。宁睦遥本想陪着他,可听说徐望书来了,只好把弟弟交给奶娘何氏,去了前厅。
徐望书阴沉着脸,低声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宁睦遥喝了一碗茶,暖茶下肚,这才舒服了一些,脑子也清明不少,她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索了一会,道:“我倒是有些看法,不晓得姐姐如何看。”
宁睦遥一边理着思路一边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这次受害的都是皇子,虽说都已亡了国,身份也是极特殊的,生活在奢靡的西施殿就是为了让他们忘掉仇恨,不再想着复国的事,同时也作为质子,让想复国的臣民们投鼠忌器。
而在想要复国的人之中,也并非是每个都拥护皇室,被囚于西施殿无心复国的皇子对他们来说反倒是个阻碍,若皇子死于非命,他们兴兵作战对付昭国也是出师有名,再立一个傀儡皇帝也不是难事。
见徐望书听得仔细,宁睦遥又接着说:“也有可能是灵国的计策。灵国起义不断,以他们的实力对付昭国无异于以卵击石,支撑不了太久。若各国质子相继出事,他们再煽风点火一番,引得各国愤怒,以此来谋求联盟。”
徐望书听完面色舒缓不少,点点头道:“你若是这么想,夏侯韬大约也会想到这些的吧。”
“怎么?”宁睦遥闻言抬起头,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她压低声音,冷冷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也晓得我的意思了吗?”徐望书轻轻笑着,拢了拢长发,道,“我前几日问过你,上次来了之后夏侯韬那里还有没有动静,你回我说没有。我跟你的意见一样,他对你感兴趣,只是还在试探和寻找机会,我如此做,不过是推一把而已。”
宁睦遥沉默不语,她在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你放心,那不是毒药,对身体没有大危害的。他喝了一上午的菊花茶,中午吃了不少芹菜,才会吐的,真是多危险的东西,我也没有胆子给他服。”
听徐望书解释了宁睦远呕吐的原因之后,宁睦遥放心不少:“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徐望书指了指桌上的茶盏,又把茶水往地上撒了一些:“这样!”
宁睦遥面色一下子严峻起来,眯起眼睛道:“走水?”
“夏侯韬也一定会猜想是起义军在挑事,他大约会加强西施殿的守卫,可此时琼宫走了水,他的想法也就不同了。”徐望书说到这里冷冷笑着,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他的敌人,可不仅仅是那些起义军,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数不胜数。”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和楚公子的主意?”
徐望书笑了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