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查尔图和慧格格,一前一后的跪在中央,敏郡王用手点指道:“伤风败俗,伤风败俗。”老福晋看着女儿跪在堂下,又见敏郡王生那么大的气,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忍了下去。佟海和灵巧,分别侍立在一左一右。
慧格格道:“阿玛,女儿不孝,让阿玛难堪了!”
敏郡王道:“你自幼循规蹈矩,是不是他,强迫于你,做如此勾当。”
慧格格摇头道:“不,此事跟查大哥,没有任何关系,女儿是心甘情愿的。”
查尔图立即拜服于地,启求道:”王爷,此事全是小人之错,要刹要刮,全凭王爷处置。”
敏郡王气得将茶碗摔的粉碎,一拍桌案喝道:“佟海。”
佟海应声道:“奴才在!”
敏郡王道:“将这个大胆的奴才,给我拿下,立即送交官府治罪。”
佟海答应一声,一摆手,冲上两名家丁,就要将查尔图拉走,查尔图毫不挣扎,一副认罪伏法的态度。丫环灵巧,替慧格格着急。当下瞪了一眼佟海,佟海一把拉两名家丁,低声道:“等会等会。”
灵巧跪下来道:“王爷,福晋。格格对查大哥,真心真意,求王爷成全。”
敏郡王大怒道:“大胆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
佟海扑通跪了下来:“王爷您开恩。”
老福晋开口道:“灵巧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佟海,还不将她带下去。”佟海知道老福晋这是好意,赶紧接着灵巧,带了下去。
敏郡王把眼一瞪,对那两名家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查尔图给我送官查办。”
慧格格立即喝道:“慢,阿玛!您不能言而无信。”
敏郡王怒道:“什么,我言而无信?”
慧格格道:“阿玛,您是不是曾经说过,只要查尔图得到巴图鲁的称号,为咱们佟家拔得头筹。他要什么给什么,您绝不食言。”
敏郡王气的手直哆嗦:“你……”
慧格格扭头道:“查大哥,你说呀。”
查尔图低着头,一语皆无,慧格格央求道:“查大哥,你快说呀。”
查尔图还是不发一言,敏郡王哼了一声,道:“自觉理亏,无话可说了吧。”
慧格格几乎用肯求的语气,道:“查大哥,我求求你,你快说呀。”
查尔图把头压提更低了,敏郡王勃然大怒:“来人,将这个奴才,给我关入柴房,择日送官查办。”
查尔图被家丁绳捆索绑,带下了厅堂。慧格格跪着向前爬了半步,跪求道:“阿玛,阿玛”敏郡王硬着心肠,把头扭向一旁,慧格格又望向老福晋:“额娘,额娘,您平日最疼我了,替我说句话吧。”
老福晋左右为难,叫了一声:“王爷。”
敏郡王把眼一瞪,老福晋不敢再说话了,慧格格绝望得瘫软在地上。敏郡王吼道:“来人,将格格送入闺房,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她踏出一步。”慧格格被丫环婆子搀起来,扶回了闺房。
丫环灵巧跪倒在慧格格的面前,哭道:“格格,都是奴婢不好,连累了格格。”
慧格格搀起灵巧,轻轻的道:“不怪你,都是我命不好。”
灵巧抹着眼泪,道:“不,格格。要是我不救那个人,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慧格格慢慢移向窗外,此时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慧格格笑道:“看,下雪了。”
灵巧哭哭道:“格格!”
慧格格把手抻出窗外,雪花落在了手上,入手即化。慧格格道:“你看这天上飘的雪花,晶莹剔透,可是来年春暖花开之时,照样会化成水滴。所以说,巧儿,你不必自责,你救那个人是应该的,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去做吧。”
灵巧投入慧格格的怀中,泣不成声:“格格,我对不起你。”
慧格格摸着灵巧的脑袋,说道:“傻丫头,这是我的命。”
灵巧抹了抹眼泪道:“格格,你放心吧,只要那个人一醒,我立马让他走,绝不再给格格添麻烦。”
慧格格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做了,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呢。”
灵巧点头道:“知道了,格格。”
柴房内,查尔图被绑在了柱子上,佟海揪起查尔图脖领子怒道:“查尔图啊查尔图,平时看你还算个爷们,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怂呢?”
查尔图低头不语,佟海继续骂道:“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包衣出身的奴才,格格能看上你,那是你祖上积德。你算个什么东西,格格都那样了,你连个屁都不放,还算个男人吗?”
查尔图道:“是我辜负了格格,我只求一死。”
佟海抬头就是一拳,骂道:“你个混蛋,打死你都算便宜你。”佟海骂完,又狠狠的啐了一口。佟海走后,查尔图忽然间,流下了眼泪。
佟海出了柴房,吩咐两名家丁,道:“把人给我看住了,要是跑了,我拿你们试问。”两名家丁答应一声。
“佟海”不知何时,灵巧站在了门外,佟海一见灵巧的脸色,极为难看,而且脸上似有泪痕,好像刚刚哭过。佟海心疼的道:“巧儿,你怎么哭了?”
灵巧摇头道“没事,替格格难过。”
佟海恨恨的道:“放心吧,刚才我已经好好教训了一下那个小子,枉费格格的心意。”
灵巧深情道:“佟海,我能相信你吗?”
佟海把胸脯拔的高高的,说道:“当然,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灵巧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你要敢说出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佟海点头道:“巧儿,你放一百二十个心,除我之外,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灵巧点了点头,当下领着佟海,来到了自己闺房。佟海不知灵巧此举是何用意,等进入房间一瞧,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如白纸的男人。
灵巧道:“看到床上躺的这个人了吗?今天晚上,就抬到你屋里去,你来照顾他。”
佟海大吃一惊,用手点指道:“啊?巧,想不到你,你,你你竟然……藏个男人”
巧儿把眼一瞪,怒道:“胡说八道什么?”
佟海的心都要碎了,巧儿坐在床边,道:“格格和查大哥,就是因为要掩护他,才闹成现在这样的?”
佟海恍然大误,张着大嘴道:“啊?这么说,这个官府一直捉拿的乱党,一直躲在格格的房里?”
灵巧拍了一下佟海,说道:“嘘——小点声,你想把人都招来吗?”
佟海哭丧着脸,低声道:“他可是革命党,这是要官府知道,可是要灭九族的。”
灵巧道:“有格格和王爷在,你怕什么?”
佟海道:“可是,这个……”
灵巧柳眉倒竖,质问道:“你帮不帮。”
佟海一阵子为难,支吾了半天:“这个……那个……”
灵巧来了脾气,道:“算了,不用你了。今晚他就在我屋,我侍侯他。”
佟海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的床辅,纳闷道:“那你睡哪啊?”
灵巧横了一眼道:“和他一起,睡床上,前几日都是放在查大哥的房间里,现在他被关到了柴房,你还不帮忙,只能安置在我这了。”
佟海一听,立即道:“帮,帮,我帮。”
灵巧偷偷一笑,随及板起脸来道:“那还不把人给我抬走,机灵点,别让人看见。”
佟海无奈,只得背起蓝天蔚,出了房门,看看左右无人,这才飞快的钻回了自己的狗窝。
敏郡王怒气未消,老福晋站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敏郡王坐下来,只喝了半口茶,随及将茶壶摔的粉碎。敏郡王怒斥着周边的侍女,怒道:“这壶茶怎么沏的如此之烫,你们不想活了不成。”
侍女们纷纷跪倒,肯求道:“奴婢该死,请王爷恕罪。”
老福晋看准时机道:“王爷,往常你最喜欢热茶,今日为何如此暴躁。”
敏郡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侍女们纷纷退下。老福晋道:“王爷,你这是何必呢?”
敏郡王横了一眼,道:“何必,女儿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你这个当额娘的,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
老福晋道:“王爷,我想问你一件事,这个查尔图,你打算如何处置?”
敏郡王道:“当然送官查办,这厮欺辱格格,罪不容诛,我要诛他九族。”
老福晋摇头道:“王爷,女儿的性格,你我最为清楚。她既然肯这样做,一定是心里认定了这个人。如果你把事情做绝了,恐怕女儿会恨咱们一辈子。”
敏郡王道:“那又怎样?难不成,随了他们的心愿?”
老福晋道“王爷,如今宫里选秀的日子,已然近了,这眼下女儿又没有合适夫婿,难不成,你真想送女儿入宫啊。”
敏郡王道:“可,可是……”
老福晋道:“王爷,这查尔图,不正是现成的吗?”
敏郡王道:“可据他所说,他的母亲,是个包衣,这传扬出去,让我敏郡王府,如何见人?”
老福晋道:“那就招婿入赘,凭查尔图的本事,说不定将来, 还真能派上用场。”
敏郡王摇头道:“可你看看刚才,慧儿都那样了,他还一句话不说,我更气恼的,就是这里。”
老福晋道:“这样吧,王爷,不如,让我去探探他们口风,再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