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蛋儿,那东西如果真活着,怕强光,在石台附近我们倒是安全。那我们总不能守着石台不出去吧。”“要不然让高丽棒子在那里撒泡尿,让他相好的来对付那玩意儿,咱们趁它俩打着,就跑。”“爱TM谁尿谁尿去!再说那东西万一堵着门呢?”“那你就只好等死了。”
当下没时间再犹豫,将心一横,鱼贯进入通道。横了心赶路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加快行进速度。大家彼此默不做声,各自心中想着心事,只脚下不停的机械迈步。
曲折的通道,两侧是完全一样的不停重复的石壁和油灯,走得我们精神都跟着恍惚起来。我将嘴中含的扣子咬得咯崩咯崩的响着,借着响声让自己的精神回到身体之中,也提醒着身后的众人:“大家都打起精神!这么三心二意的,遇到突发状况怎么办!”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高丽棒子开始嚎着。“把你那腚夹紧。更烦了。”琳最听不得高丽棒子唱歌,尤其是扯开嗓子跑着调的唱。
好在大半日时间过去,终于远远望见通道的尽头处了,石梯赫然出现在眼前。我让大家收了声息,悄悄沿着梯子摸上去,探了头,张望一阵,没什么动静,什么都没有。大着胆子将半个身子探上去,四下仔细看看,角落里倒是有几个蟹子窝在那不动,血红的大钳子搭在地面。石门那里看向外面,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玩意儿都没有。”我先自爬出石台,深深吸口气,稍定了下神,大家先后跟着爬出来。张铁建议既然暂时没什么危险,不如歇会,我们的体力确实都已经尽了。高丽棒子一眼便看见角落里那些蟹子,没二话,跑过去一顿枪托全部砸死,将蟹钳收了回来,倒有挺大一小堆。
我们边啃着蟹钳,边静静坐着回复体力。
“还有多少吃的了?”“我就三块压缩饼干了。”“我这还有五块,还有几块巧克力。”“我有俩肉罐头,没饼干了。”“我的包刚才跑丢了,没吃的了。”
统计下来,我们滴水全无,能吃的东西也就够一天,还吃不饱,每顿只能啃少许。又问问大家其它东西还有多少,结果也不是很理想,强光手电都没电了,酒精膏还有四盒,步枪四把,弹夹十一个,沙漠之鹰一把,弹夹两个。张铁最后想想说,还有最后一发信号弹,不知道有没有用。
“看来,就算走出了这石城,也没吃的了。倒是可以出去打打野味。”“高丽棒子,先想着怎么出去吧。”“喂,驴蛋儿,那个会放电的东西,是不是从有水的地方来的,那水就是淡水啊!”“嗯,是淡水,也有食人鱼。你要去捞鱼啊还是去取水啊,还是要去让那东西把你电穿越了啊?”“嘿嘿,那玩意儿不是跑出来了吗?我想着,万一它没回去呢,咱偷偷跑过去,是不是就有水了。”“你去吧,我是不冒这个险了。走回石城那大树根的地方就有水。”“用酒精膏照着往回走?照不远几步吧。”“那怎么办?”
高丽棒子没话了。我将手中最后一个蟹钳子啃完,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吧,都长点精神,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说话。”
石门外漆黑一团,酒精膏的能见度低得可怜,勉强能看清脚下被那巨兽冲击碎裂的石块,其间还有青铜机关的残迹。我从石块中将那弯折了六十度的步枪捡起来,心中惊叹着这巨兽的力气。当代金属做成的密度如此之大的步枪,能折成六十度。当然不是一次撞击撞弯的,一次撞击要真产生这么大的冲力,这枪应该是立刻断成两截,而不是弯折。
甩手将步枪扔到一边,跨过石堆,大致判断着方位向石梯走去,一路上石质地面落下的灰尘被拖出条长长的印子,这是巨兽路过的时候形成的。这印子约一米半宽,隔一小段便蜿蜒一下,可见这巨兽是无手足的,行过的痕迹类似蛇类。
好在有了这印子指引,辨别去石梯的路也不难了。顺着印子,果然一会便隐隐望见石梯。
“驴蛋儿,那什么玩意儿?”高丽棒子缩在我身后,指着前面绿豆大小的一堆闪光,浑身绷紧。我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石梯底下果然有些光点在闪动。
“耗子而已。”张铁笑笑,将没电的强光手电甩手砸了下去,果然,下面传来阵叽叽声,光点四散跑开。“吓死老子了,原来是耗子眼睛在放光。”“一群耗子也能把你吓成这样。高丽棒子你这趟南美来的赔了,回去后见了什么都得怕。”“滚蛋!张哥,手电不要了?万一充上电了呢。”“嗯,你去找那放电的东西帮我充电啊,棒子兄弟。”
高丽棒子又不说话了。我笑笑,这一路上有这么个人做调剂,有些紧张气氛也能稍微缓解。
下了石梯,借着酒精膏的微光,原来耗子们在啃食蟹子们的残尸。这几百年间,这石城里居然也形成了自己的生物链条。看来有活水的地方,就有生命存在的奇迹。蟹潮可以吞没鼠群,蟹子落单了,同样耗子也可以吃蟹子。原来,强弱不是单凭主观印象就可以判断的。
琳说,有耗子活动,那放电的巨兽一定不在这里。我点点头,放心的看向石屋群落,借着微光带路,大致判断下方位,便让大家跟上我。
这样边探着路边行进,没过多久,耳中便哗啦一阵脆响,我听得不由一阵烦闷:“高丽棒子!”“驴蛋儿你别急啊,我寻思着,找点酒什么的。”“石城另一头就有水源,这阵子你就等不及,这么着急喝那酒寻死?”“好了好了,不找了,别生气。”
我其实心里想的是,这诡异的石城步步遇险,万一这孙子再打碎了陶罐子,放出个什么不认识的东西出来,不是又白白惹了祸?这边心中正想着,张铁便说:“棒子兄弟,你刚才打碎那罐子里是什么东西?黑呼呼的一团,流了满地。”
这话听得我心中一毛,一股不详的预感涌遍全身:“都别看了,赶紧离远点,我们赶路要紧。”大家忙撤离那里,急急向前赶着,却眼见着几只老鼠与我们擦身而过,奔向那团黑色不明液体,舔食起来。那液体闻着有股腥臭味道,这味道只片刻便充斥满四下。
气味,尤其是浓烈的气味,自我们遇险以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征兆。果然,整个石城都响起了叽叽的鼠叫声,一团团黑灰色的影子从四下不停的涌出向着那堆液体进发,争食。耗子们因抢食那液体,已经开始互相嘶咬着,凶相毕露,只一会死耗子便堆做一大团,四下仍不停的有耗子跑来。
“鼠潮了!高丽棒子!你大爷的!”我喊一声,忙撒腿便跑,大家也没空再多说话,紧紧跟上我。一路上不停的有耗子与我们擦肩而过,我们都数不清到底路过了多少耗子。
一刻不停的跑了不知道多久,这阵子我们哪还有什么时间观念。好在终于跑到一处石梯下面,我抬头一望,坏了,这里我们没来过。
“驴蛋儿,你把咱都领哪了?”“我哪知道。刚才为了躲鼠潮,哪有空判断方向了。”
那个希巴洛斯土著叽哩呱啦的连比划带说,Emma就跟我们解释,说罐子里装的东西就是灭鼠用的,那味道他认识,他们族里还有,只是没这么大剂量。
这样看来,这是印加人在石城里设置的灭鼠装置。只是他们生活的年代,耗子们没这么大规模,灭鼠是极轻松的事情。这么多年后,石城里的鼠群已经繁殖到如此规模,以至于高丽棒子打破罐子,终于引发鼠潮。
我恨得牙根痒痒:“高丽棒子,你说你,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总惹事?”“不是躲开鼠潮了吗。”“现在怎么办?那边全是耗子!这上面是个不认识的地方!”“有什么的,也就是四个什么什么神的最后一个神呗,咱就供奉这最后一个神的地方没到。”“你TM说的这是什么话?”
“行了,驴蛋儿,已经跑到这来了,左右现在后面是鼠潮爆发,回是回不去了,不如探探这里吧。真有危险,咱就退回来。”琳开解着说。“我已经是临界点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唉!”我叹口气,将屁股往石阶上一坐,不说话了。
琳过来拍拍我,拽了我一把,我没动。我是真有气,也确实是累到极点了。现在如果让我睡上一觉,哪怕只眯半个小时,我也觉得满足。
张铁想了想,掏出个肉罐头来:“齐小哥儿。”“得,留着吧,我不吃。咱还是先探探这里吧。”说毕,我撑着石阶忍着后腰的酸胀站了起来,慢慢攀上石梯,身后大家也都拖着身子跟上来。
酒精膏坚持到石门底下的时候,终于扑的一下,熄了。我们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张铁欲要再燃起一盒来,我阻止了他:“省着点用。机关位置不能变,先砸机关吧。”“我来,我来!”高丽棒子来了精神,将手向石门正上方摸摸,大概确定下位置,用开山刀便砸过去。砸了几下,我拉住他:“别砸了,不对。”“怎么不对?”“你砸的声音,不是中空的回响。那是实实在在的石头。”“靠!我说怎么震得手这么疼!”
我又沿着石门边上敲击了一圈,奇怪,没机关啊。我自觉敲得很仔细,却哪都没传来空洞的回响。看来,这里可能跟其它的石门不一样,或者说,这里的重要程度,比其它的地方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