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刚进入这里的时候,并没发现蟹子存在。只在离开供奉特山德的地方之后,才引发蟹潮。也就是说,在供奉特山德的地方,我们触动了什么,将蟹潮引发出来。如果有什么蟹子们也害怕的东西,它必然就在蟹潮的后方,所以蟹子们听到巨大枪声,也不敢向后退去。所以我们现在隔在蟹潮与那东西之间,算是有短暂的安全时间。
要在这东西赶到这里之前,避开它。现在向回是不可能了,要避开它,只能向前。前方,是印加人供奉另一个神明的地方,自然也有未知的危险,但当前连蟹潮都害怕的东西,危险程度比前方高出许多。
我睁开了眼。“那东西还在蟹潮后面,我们有段时间想办法进入前面供奉神明的地方。如果在那东西到这之前进去了,就能暂时安全。进不去,我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样的。”“那还傻站着干嘛,快走快走。”
高丽棒子一马当先,手电向前照照,很快便发现一道石门,我们忙快步聚到石门面前。
琳将手电向后照着,见已经有不少蟹子跟着爬上了石梯,离我们远远的徘徊着,忙说:“赶紧想招儿把这门弄开!”
根据我们进石城的经验,我急急的在石门周围敲击一圈,便在门上方敲出了空洞的回声。我和高丽棒子两人轮换着对着那处回声石壁一顿猛砸,几乎差过气去,终于将石壁砸裂,露出了里面的青铜滑轮和链子,链子上满是绿色的铜锈,和滑轮都锈死到一起了。翻出绳子套住链子,招呼大家一齐拽住绳子,死了命的向后拉,石门跟着隆隆的响着向上缓缓抬起。
我们身后那喳喳声渐渐响起,终于响成一片,冲击着耳膜。
“快别住铜链子!”我大喊着,张铁冲上来,将一支步枪插进两条铜链子中间,拧转一圈,高喊:“松手!”我们将手放开,嘭的一声,铜链子向下猛的一坠,被枪身卡住在那里,石门便不动了。
大家顾不得再向门里探求虚实,忙一个跟一个的钻进门里。
等我们都钻过石门,那喳喳的蟹潮声已经重又回荡在了整个石城上空,蟹子们眼瞅着就漫上石梯顶上的地面,向我们卷了过来。
“不能让这些玩意儿进来!”高丽棒子砰的向后开了一枪,蟹子们便住了脚,不再向前,与我们保持距离僵持在那。
“也不能老开枪吓唬他们啊。等子弹打完了,咱还是个死。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卡在铜链子上的枪拽下来,把石门落下。”“高丽棒子,敢不敢我们托着石门,你去拽枪?”“不敢!万一你们托不住,不是把老子扔外面了?你瞅瞅这石门,绳子加链子加滑轮,才勉强拽起来这么高,你们还能托住石门?”
他说的对,我们几个加起来,确实托不住石门。
“那我们用枪把门支住呢?”“枪?就这步枪,能支住?当时就得压断吧。”“那怎么办,石门不关,蟹潮会撵着我们走。”
高丽棒子翻出盒酒精膏,点着了放在石门下:“蟹子们总不能跨过火吧。”我们退后几步,果然没有蟹子爬过石门。但是酒精膏迟早是会燃尽的。这也只是缓兵之计。
“所以,在酒精膏烧完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躲避的地方。”我握握拳头,想了想,又点了块酒精膏,放在门下,转身开始打量门里的空间。
这是处与供奉特山德那位置差不多大小的空间,四面是一样的石壁,前面中间一个一模一样的石台子,地面是人工凿出来的平整的石面,整个空间只有石门一个出入口,现在空旷着,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哪有地儿藏?蹲那石台子上?别逗了。”“特山德那里的水是活水,水下有流通的通道。这里为什么是个密闭的空间,奇怪,不应该啊。”
我纳着闷,走到石台子边上,围着石台子查看着。石台子没什么出奇,也一样的五米见方,五米来高,是个巨石拼成的立方体。
因为之前见过不止一次印加人祭祀用的祭台,都是九层高的方锥形设计,所以这个石台不能是祭祀用的东西。很明显四名土著对这个石台的作用是不太清楚的,这点在特山德那个石室已经证实过。
这里,应该是供奉来自东方的神明或者火中的神明两者其一,现在就这样空着,神明在哪?我揉揉脑袋,有点头疼。
“驴蛋儿,会不会我们之前想错了,这里是供奉来自火中的神明的地方。”琳皱着眉,沉思着,出言提醒。
“你是说,跟火有关系?”我莫名的心中一跳,要真是跟火有关系,那我们是要被烧死,供奉给神明吗?
“我怎么觉着这么危险呢,越在这里呆下去,越危险。”“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现在很想退出石门。”
我和琳一唱一和的,马上便将大家的神经说得紧绷了起来,都原地转着圈,极度不安。“琳姐姐,我们是要死了吗?”小桔子小声的问,这一问,便将Jack齐的心理底限打破了。
“哈哈,哈哈哈!死了也不是坏事,也许就是个解脱呢。”
这声音清清楚楚,每个字都说得极慢,撞在石壁上回荡着,听在大家耳中,还真就有几分我们必死无疑的意思。
我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找不到铜片子,与其这么一直被折磨下去,破除不了巫术的诅咒,倒不如死了,不继续活受罪的好。“本家兄弟,总会有办法的。”我拍拍他肩膀,对他笑笑。
其实我心中也有些灰着,现在真是没什么办法了。用不了多久,那蟹潮都怕的东西,不是将蟹潮推向我们,便是清掉蟹潮亲自面对我们。而这两者,无论发生哪一个,我们活的希望都不大。也许是面临死境的次数多了,虽然心中灰暗,但到底还算平静。
我们无措的这段时间,酒精膏还燃着呢,就有蟹子冲击石门了,淡蓝色的火焰下蟹子们硕大无比的巨钳闪着诡异的暗红,如凝固了的血液,慢慢涌入石门。
“啊!”小桔子惊声尖叫起来。琳忙将她搂紧,掩住嘴巴。
火焰将蟹子们烧得噼啪的响着,片刻酒精膏上便堆满了死蟹子,后面却不停的涌入更多的,只一小会两块酒精膏便都先后熄灭。
“这TM是要弄死咱!”高丽棒子发一声喊,猛的将水壶盖子拧开,将酒沿着石门兜头浇下,退后几步,砰的一枪打在石门上,哗的一声,整个石门便烧了起来。这一声枪响,加上一烧,算是暂时缓住了蟹子们的冲势。
“驴蛋儿,快想办法!”高丽棒子叫着。我见蟹子被火势暂时阻住,便喊着:“火,让那火别灭了!”
酒中的酒精成份经火一烧,很快便化为乌有,那火眼见着就弱下去,跟着便灭了,蟹子们便拥挤着爬过石门。高丽棒子砰砰的扣着扳机,枪声响过,蟹子门便在门口徘徊着,身后却有更多的蟹子蜂拥而至,慢慢石门附近便攒了满满一圈。
“先去石台避避吧。”我此时确实没什么好办法,眼见着蟹潮越痛越多,怕是不用多久,便能将这里的空间占满。难道我们真要被这小小的蟹子们用巨钳剐了?
“张铁,快去石台,把帐篷搭好,四个角压严实了。”我喊着,先蹦上石台,招呼一声,大家便都跑过去,手忙脚乱的把帐篷搭了起来,全都避在帐篷里,将四角都用脚踩住,不留一点缝隙。将帐篷门拉好,露出道缝子向外看着,蟹潮不见我们人影了,便如流水般卷入石门,四下漫开,所及之处,血红一片,片刻便涌到石台之下。
我忙将帐篷门缝拉得死死的。须臾时间,手电光下,帐篷外面便爬满一层黑影,慢慢堆向帐篷顶上,我们如被人从外面用块布遮住般,耳中满是喳喳的声响,蟹脚爬在帐篷上也哗啦的响做一片。
“就这样干呆着吗?”“要不然呢?现在只有等。”“那不知道什么鬼东西要是不退去,蟹潮就不能退。蟹潮涌在这里,那鬼东西是冲着蟹潮来的,自然也会来这里。”“保佑它过不了石门吧,咱留的缝子不大,也就刚好钻过一个人。”“那东西要是也不大呢?”“呵呵,最好他不大!”高丽棒子扬了扬枪。
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便是闷在帐篷里忍受蟹潮的这一刻了。蟹子们无时无刻不直刺脑膜的喳喳声响从未停息,帐蓬跟着哗啦哗啦的响着。明知道蟹子们无法突破帐篷,还是下意识的担心帐篷会被蟹子挠破,接着蟹潮流水般涌入将我们吞没,扯成碎肉。更加心里没底的,则是驱赶蟹潮的那可怕未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