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前天源大酒店,3111房。一盏茶时间,这个男的终于带着正主儿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齐大师。”妇人伸手过来。我也伸手过去轻握一下,收回手来:”开门见山,我和你单谈。”妇人笑笑:”我也是这个意思。”那男的一听,就转身出去,带紧了门。
”怎么称呼?””大家都叫我红姐。你跟着叫就可以了。”好大的气场,在齐大师面前也自称红姐。这女人,身份不低。到底是什么人?”是,红姐年长,如此称呼也不为过。红姐是经常梦见仙人?””对。””同一个仙人?””当然啊。””有多久了?””有些年头了。””哦。仙人常给红姐指点?””是,现如今的地位,都是仙人指点来的。”
多年被控梦,自己被人控制着做事。这人当了傀儡了。谁在背后控制她?”红姐,直说,我并不会什么解梦术。””大师这是说笑呢,太过自谦了吧。”虽这样说着,妇人的表情却有些冷。”但是红姐,我知道你经常做梦。在一个房间里,那房间密闭着。””你是谁?谁让你来的?”妇人表情完全扭曲了,我就觉着脑门一凉,被顶住了。眼光看上去,心也跟着一凉:这是把枪。
TM琳没提醒我这女人可能会有枪!我不敢再说话了,怕哪句话刺激着她,她一激动,手指头一抽抽,我就挂了。枪!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妇人见了我额角的汗,轻笑一声:”呵呵,我当是怎么个英雄,也吓成这副德行。”这TM不是废话吗,换了我拿枪顶着你,你不怕?你以为拍电视呢,不怕死?”红姐你是不是太激动了。这走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就笑笑,收了枪,”瞅你那德行。我保险都没开呢。看你也是个小角色。说吧,谁让你来试探我的,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不过这可真有些意外,从来没人知道我的梦。是我的人出问题了?”
我松口气,暂时没危险了。她刚才保险都没开,我就吓这德行,丢人。
定定神,吸口气,我对她说:”红姐,跟你说个天大的秘密,可能对你对我都有好处。””说!”她打开了枪的保险。我笑笑,知道她听了下面的话,不会再有什么拿枪指着我的举动了。
两个小时后,房门打开,叫红姐的女人吩咐先前那个男的:”送齐大师离开。今天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让老九来见我,以后望天帮的人,见了齐大师,要像见到我一样,明白了吗?””是,红姐。”
回到宾馆,琳正和小桔子俩玩游戏,看样子丝毫担心我的意思都没有。我一把将琳拽起来:”她TM有枪,她用枪指着我!””你死了?””死了还站这冲你吼?””没死你嚎个屁。”琳推开我,”汇报情况。””女的叫红姐,望天帮大姐头。””哦?”琳意味深长的应一声。”那她那个梦是怎么回事,谁控制着她?控制她就等于是控制望天帮了,这女的还算个屁头目,就是让人用的一把枪。”我喝口冷水,定了定神,跟她说起这女人的故事。
丁晓红。三岁母亲绝症离世,五岁还不怎么记事,父亲因家境困难,将她寄养在大伯家。一年后,父亲打工遇车祸,死亡。大伯做为她的监护人吞了赔偿金,和大伯母商量着,将她又送到村中一户有钱人家做了童养媳撞喜,那家人的儿子体弱多病,想着冲个喜能将病冲走。七岁时,那家的儿子病重,没救过来,迁怒在她身上,找到贩子将她卖到离家两千多里的这个城市。
那时候她便被人控制着要饭,当时城里还没有望天帮这个组织。这样被人控制着的日子,一转眼就有十五年了,这一年,丁晓红二十二岁。从小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对于她以后的畸形性格有不可逆转的默化。脾气暴燥,心思阴暗,仇视社会,等等一切负面的东西,都集中到她一人身上。直到有一天,她正扮成个在读学生跟路人讨着”回家路费”,被一个男人拦住:”小妹妹,你做过梦吗?”
那男人说她会梦到一个老神仙,这个老神仙会帮她做到她想做到的事。丁晓红在社会上从小滚泥堆滚到这么大,哪能信他这套话,就当这男的是个骗子,要对她图些不轨。这男的也不多说,抽出挺厚一摞钱给她,要她去某某酒店某某层开个房,睡一晚,自然会梦到这个老神仙。丁晓红见人家先把钱给她了,再没理她就走了,也撤消了对来人的反感,试着去住了一晚,居然真就梦见一个老神仙。
那晚过后,丁晓红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为了经常梦到老神仙,她包下了天源大酒店某层的一个房间,设计成密闭空间,又按照老神仙指点她的方法去做梦,果然每次都有老神仙在梦中指点她,无一不灵验,很快她就设计将她们的头儿送进了监狱,又用手段在狱中让这人被”误伤”,死了。老神仙让她去学习识字,然后她又组织起曾经一起讨饭的人,望天帮就形成了。经过些年头的发展,头目由起初的五人,扩大到九人,每个人都带着若干手下,成了本市数一数二的地下势力。
这天她正看着报纸,便看到了关于我的报道,想着自己这些年来如此顺风顺水的发展,毕竟万事没有尽如人意的,保不齐哪天就有什么变故,想着找我解个梦,看看她这旺势能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谁料我跟她说的事,让她的心彻底凉了半截,哪有什么老神仙,她只不过被人利用控梦术控制着,是个人家指向哪她就打向哪的枪,望天帮到头来还是别人的。
此刻她脑中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涌现出来,但这么多年过去,控制她的人没给她留任何线索。仅凭梦中那个老神仙,上哪去找?当时她就反应过来,凭她自己的力量,完全没把握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她想到了面前的我。
我让她该去做梦还去做,控梦人让她做什么她也别露什么马脚。只是下次要做梦的时候,记得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还是希望看看她被入梦的过程。
”这老处女看来也没多大用。还以为能有什么关于控梦术的字的秘密。”琳的语气是失望着的。”老处女?””啊,不是吗?三十多,不是老处女?”我一想,也是,她是一个人过到现在的。”琳姐,想来这女人也不是完全没用。明面上她还是望天帮的大姐头啊。””要饭头子。””是。但是线人多,用来查消息倒是可以的。””嗯,也是。那让她找找高丽棒子,看这孙子跑哪了。””这样的小事我早想到了,还用得着琳姐您吩咐?先前我让这女人帮着找了。””不错,有进步。”琳摸摸我的脸蛋子,又招呼小桔子:”桔子,你驴蛋儿哥脑瓜子开始发育了。”我白她一眼,小桔子就笑。我问她:”你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吗你就笑?”小桔子就板了脸,模仿起琳教训我的口气:”你那猪脑能看出来个屁啊?”我咂吧下嘴,一扬手,她就往琳身后躲。”驴蛋儿你干嘛?小桔子是你亲妹。”琳唬着脸,伸手掩住她。我心说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份同情心了,真是做戏到家,是在小桔子心里树立起高大形象?
三天时间,望天帮九哥就找到我了,一直的跟我解释之前的事全是误会。我是不屑吃他这套的,也懒得跟他计较,都是小角色,也显得我不够大气,也就无视了。他是来汇报高丽棒子的动向的,据说是出了本市,昨天刚出,方向是南下了,挺远,去的海南文昌。打发走了他,琳就瞅瞅我:”这个高丽棒子的脑波对你挺重要,驴蛋儿,要是有必要,我们得去找找他。””眼下怎么去?丁晓红这头正在关键时候呢,搞不好就弄明白另一个控梦人了。””我让你眼下去了?唉。要说驴蛋儿你也是太不争气。你要是脑子够用,我就扔下你自己去把高丽棒子找回来,丁晓红这里就交给你了。可是你自己说,你行不行?”我听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自己面对丁晓红,弄不好真被人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