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下班，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单位同事陆陆续续走光了，老李和沈蔚蓝最后走出来。
殡仪馆挂起了闭馆的牌子，楼上的灯次第灭掉，老李站在楼下抬头仰望，哈了口白气说：“一年又要过去啦。”
沈蔚蓝也长舒一口气，回忆起过去一年里的种种感慨万千，不知不觉，她竟在殡仪这个行业里待了这么久，这是当初那个迷茫无措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吧。想到这里，她笑了笑对老李说：“李叔，提前跟你说声新年好啊。”
“哈哈，好好好。”老李笑着连连点头，雪花落在眉毛上就像一个和蔼的圣诞老人，只缺一顶红帽。沈蔚蓝笑着把他身上的雪花扑打干净：“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老李点点头，两人踩着刚刚铺起来的薄雪往外走。
门外，那辆黑色的车子已经被雪覆盖了一层白，顾长生在车里百无聊赖地听着歌，见沈蔚蓝出来眼睛一亮，拿了旁边的伞开门下去。
身材修长的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马路对面，沈蔚蓝嘴角慢慢挑起来，老李也看见了等在马路对面的顾长生，放慢脚步道：“有人来接你啦。”
雪花还在簌簌下，刺骨的冷风灌进脖子，对面那个撑着伞的身影仿佛就是她的温暖所在，沈蔚蓝脚下步子快了些，恨不得三两步就走过去。
马路另一边，一个骑着自行车裹着大围巾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过来。
“小心！”老李和顾长生同时出声，沈蔚蓝来不及收住脚步，哐地一声骑自行车的人和她狠狠撞在了一起。沈蔚蓝狼狈地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事儿。
老李以为撞坏了哪里，吓得赶紧把她扶起来上下查看，顾长生也赶紧扔了手里的伞奔过来。裹着围巾的人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车子都来不及扶凑过来问：“姑娘，没撞到你哪里吧，下雪路滑，这边路灯也不是很亮，我眼神不好使，真是不好意思。”
顾长生淡淡地瞥他一眼，略微有点不悦，将沈蔚蓝拉过来问：“撞到哪里了？”
沈蔚蓝连连摆手，“呃，没事，冬天穿得厚。”只是屁股有点疼……这话她没好意思说。
“你这孩子怎么过马路不看车呢，还好这次是辆自行车。”老李白了她一眼，刚才那一幕可吓死他了。
沈蔚蓝不好意思地笑笑，弯腰将那辆自行车扶起来，扬脸笑着冲那个裹围巾的人说：“大叔，我没事，刚才是我没看路，不怨您。”
那人看到她的笑容愣了一下，连声憨笑：“那就好，那就好。”
顾长生却冷着脸瞪了她一眼，“沈蔚蓝你眼睛长着干嘛用的，过个马路都能跟人撞了。”
“天黑我没看见呗。”沈蔚蓝翻了个白眼，才不承认是因为急着跑过去找他。顾长生脸黑了黑，老李忙笑着打圆场，“没事就行，天也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闻言，那个裹着围巾的人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沈蔚蓝，眼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顾长生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深刻怀疑这是个碰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