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仿佛触到了顾文佑的伤处，他冷笑反驳：“话不要说太满。”
“那我们拭目以待。”顾长生难得的好心情，懒得同他争辩。
顾文佑窝着火抿了几口咖啡，将话题转移：“三年不见，你果然还是老样子。”言语间的嘲讽毫不掩饰。顾长生笑了笑，说：“你却变了很多，如果爸爸知道……”
“顾先生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浪费时间谈这些旧事的吗？”顾文佑不耐烦地打断他，顾长生愣了一下答：“我不觉得除了这个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话不投机，半句也多余。顾文佑准备起身走人，顾长生幽幽来了句：“为什么不回来，你知道她一直在等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文佑抿着嘴，表情悲喜不辨，只是紧绷的下巴泄露了他的心思。
“病得最重的时候，她睡着醒着都念着你的名字，好几次她把我当成你，哭过闹过以后又忽然惊醒，那段时间赵姨天天背着我们抹眼泪。”
顾文佑的脸色白了白，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听别人谈起白晴，他下意识地想起身离开，腿脚却不听使唤，固执地坐在那里听顾长生把话说完。
“那年你不告而别，一条远隔重洋的分手短信让她哭了整整一个夏天。也是从那以后，她的言行举止异于常人，等我们发觉的时候，病情已经严重。她有时糊涂，有时清醒，记忆一直停留在大学时代，一直问我今天上什么课，中午吃什么。”
顾文佑沉默。高考填志愿，白晴偷偷看了他的志愿表，跟他报了同一所大学，他是金融系，她是艺术系。X大作为一所综合性大学，最有名的是商学院，而那里的艺术类专业与专业的艺术院校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那时候顾弘毅是想着让她考个美院长长脸的，谁知道她选了X大，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训。每次被训话，她都低着头做乖巧状，回头就笑得没心没肺，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她抱着赵姨的脖子又蹦又跳，顾弘毅的脸却比锅底还黑。
“后来呢？”
“她的病好过一阵子，那段时间就跟个正常人一样，我特意把她接回家照顾，没想到后来她的病情反复，妄想严重。”
“最后你就跟她结婚了。”这话说出来，顾文佑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嗯，是。”顾长生搅了两下咖啡，嘴角漾着一抹苦笑：“说出来你未必会相信，当初结婚的时候我想着，如果她的病一直不见好，你一直不回来，那么我就这样子照顾她一辈子也行。”
这话在顾文佑听来相当刺耳，他的口气里自己就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他却难以接受。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轻巧，顾弘毅收养白晴，你跟她结婚都只不过是觉得愧对我妈，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罪孽？”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至于爸爸，你该比我更清楚他对华姨的感情。”
顾文佑冷笑置之。到这里两人已经谈崩了，他觉得这场对话完全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顾长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抿了两口咖啡，将服务员招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