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9点左右,只见大宇带着墨镜,拎着公文包潇洒地走进公司。
“尹总好。”小孙微笑着问好。
大宇对着小孙点头示意,对我却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从我眼前走过。
不到五分钟,姚部长急冲冲地走过来。
“不好意思,小鲍。我又仔细地想了下,觉得干前台你不太适合,你还是去别家公司看看吧。”
“她哪不合适了?不是挺好的吗?” 小孙在旁边急了。
姚部长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太没人性了,还让不让人休产假了?非得让我把孩子生在单位呀!”小孙不满地小声嘟囔着。
“小孙,姚部长说得有道理,我年龄偏大,的确不太适合干前台,等一会儿我去别家看看有没有机会。我先去趟洗手间。”
我走进了一层办公区,扭身上了二楼。
二楼很静,门牌上写着会议室、洽谈室、杨总办公室、尹总办公室。
我轻轻推开尹总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大宇正坐在办公桌前,见我进来,吃了一惊。
“谁让你上楼的?不知道员工不能随便上二楼吗?”大宇冷脸道。
“我不是你员工,你不是让姚部长把我开了吗?我上二楼是因为我是你老婆,我来看望我老公。”我边说边在他身旁的沙发坐下来。
“我已经说过了,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大宇低着头,回避着我的眼睛。
“大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不要老婆,总得要父母吧,你父母都六十多岁了——”
我瞥见大宇不自主地往桌角瞄,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一张相框斜立在桌角,我公婆还有大宇一家三口在那相框里灿烂地微笑着。
“噢,明白了!你父母、王仁明他们都知道你还活着,那么幸福快乐地活着,只瞒我一个人。”我不觉悲从中来。
“齐大宇,你这样对我公平吗?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是齐大宇,我叫尹春。”大宇依旧低着头说道。
“你是尹春、尹总,好,那我请问一下您这位尹总,你敢不敢摘下你的手表,让我看看你手腕有没有割腕自杀的疤痕;你敢不敢捋起你的头发,让我看看你额头有没有撞击审判台的伤疤,啊,尹总!您敢不敢呀!”我真是气愤至极。
大宇的头更低了,几乎埋进胸前,他的肩膀在微微颤动,大宇在无声地哭泣。
我突然想起我和大宇刚结婚的时候,忘了为了什么小事了,我责骂了大宇几句,他也是这样低着头无声地流泪。
当时,我的心都碎了,我舍不得让我心爱的人难过,我看不得我心爱的人落泪,我心疼地搂着大宇大哭起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责骂过他,再不敢惹他不高兴,因为我知道,他悲伤之日便是我心碎之时。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我朝思暮想的男人在无声哭泣,我依旧听见我的心噼啪破裂的声音,疼痛难挡。
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悲伤在肆意流淌。
突然,大宇缓缓站起身,戴上墨镜,夹起公文包,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这么多年大宇都没有变,他总是用默默离开的简单方式来解决所有复杂棘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