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才破晓。萧阳紫拿起手机,机械化的滑动着手指,要不是设置了飞行模式,恐怕她已经死了,被来电铃声吵死的。
睡意全无,阳紫已经决定先行回国。起初她以为能做到想要的一切,现如今还是身不由己,她不能让病重的父亲独自承受董事会的压力。是否真正的自由往往要面对无牵无挂的孤凉呢?
路过厨房,听到里边有动静。小文他怎么起这么早呢?阳紫走进一看,笑脸僵住了。
“早上好!”
西林热情的打着招呼。语言不通,阳紫唯有尴尬一笑退出了厨房。
咚,咚咚咚。无人应答。不在房间?这么早小文他会去哪儿呢?阳紫正疑惑着,蒂娜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姐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阳紫朝她招手说道:“小娜,来来来。”
“干嘛?”
“你去厨房看看!”
“厨房怎么了?”蒂娜一脸茫然,正要往里走,差点和端着早餐的西林撞个满怀。
“文,还告诉我说你们不会起那么早呢,呵呵,快去洗把脸过来吃早餐!”西林像在自己家招呼客人一样。
阳紫和蒂娜相视无语。唯有各自洗漱去了。
“你问问她,小文到哪里去了,他手机没带身上。”阳紫不懂泰语,只好让蒂娜开口。
“西林姐姐,文哥他上哪儿去了?”
西林放下手中的汤勺,眼圈渐渐红了,沉默片刻之后才说道:“今天是,小萨拉的忌日!文,天还没亮就去看她了。他怕你们醒来没早餐吃,就把我叫过来了。”
在蒂娜把西林的话对阳紫做了翻译之后,早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你知道地方吗?”阳紫问道。西林没能听懂,只好看向蒂娜。
“西林姐姐,你知道地方吗?我和阳紫姐姐也想去看看。”蒂娜期许的目光夹杂着丝丝不安,她想去看一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妹妹,若是她真的死于父亲阿披实之手,她好当面忏悔。
西林思考了一阵,还是决定带着阳紫和蒂娜去到萨拉的墓地所在。这是村子里为逝去的乡亲们建造的公墓,墓碑整齐排列着,远远看去,方辕只身一人在一处墓碑前焚烧着什么。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笑,却满是悲痛的语调。
“这些书,哥哥替你看完了,现在你也不许偷懒,否则你就没法考上哥哥老家的QH大学了。”
也许太过伤心,方辕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当西林半蹲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阳紫和蒂娜。什么话也没说又转回头去。
阳紫觉得自己真傻,昨晚她就该想到的。哀伤的眼神,还有欲言又止的话语,种种都是他在竭力掩饰住内心的悲痛,她却连顿饭都还要他去下厨。而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什么也做不了。
蒂娜松开牵着阳紫的手,来到墓碑前,无声下跪。
“小娜,你是她姐姐。”
方辕轻声提醒着蒂娜。逝者为大,这个道理他懂,但是眼前的这一幕确实不太合适。
蒂娜依旧没有说话,默默的注视着墓碑上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是呀,至少她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过去一切的一切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小娜……”
蒂娜侧脸和方辕对视的一瞬间,打住了他想说的话。她的眼神让他觉得好复杂,充满了矛盾。
蒂娜一直跪着,直到方辕扶她慢慢站起身。他不打算把事情说透,她也没准备把一切讲明了。就当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吧,父亲犯下的错她尽力去弥补,但是又有谁来替父亲照顾她?
从墓地回去的时候,阳紫跟随西林走在前面,她会不时回过头去,方辕和蒂娜的一举一动间都能让她轻易联想到不安的一幕。只是她不好追问,至少在当下这个场景。
快到家门的时候,阳紫还是对方辕说道:“小文,万宁有事要我回去处理,所以,所以,我要先行回去。”
“好啊,我送你去清迈机场。那里有直飞的航班。”
方辕这样的回答,阳紫显得失望,抿嘴点着头。只是她知道,他挽留与否她都必须先行一步。
“去收拾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小文,我……”
“你什么时候也学人话说一半的,不管怎么样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方辕笑着说道。阳紫故意追问:“你说的哪一句呀?”
“让我真真正正的追求你一次!”他的嘴唇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根上。
开车向清迈机场出发的时候。方辕特地摇下车窗对一旁相送的蒂娜嘱咐道:“小娜,我大概下午就能回来,你一个要是害怕呢,就跟着西林姐姐,她会照顾你的。”
“嗯嗯。文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蒂娜抿嘴微微一笑着挥手。她不想呆在外头,天气实在是太热。在进屋的时候,她回头看去,总觉得怪怪的,似乎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