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想要赶紧回到组织,心中似乎有无数猫爪在挠,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然而这里离组织所在的极南之地实在是有太多的距离。以他现在的速度,再考虑上跋山涉水、各路骚扰突发状况等等,只怕给他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回去。
似乎看出了蚊子的踌躇,炎子给出了一个建议。“可以通过传送阵。”
传送阵,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将人从一个地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的固定阵法。但千万不要拿它与组织的黄金卷轴相提并论,黄金卷轴不仅可移动,一次性的传送数量更是惊人。与不能移动,一次性传送人数有限的传送阵相比,黄金卷轴就是逆天的传送作弊器。
当然,这可不能说传送阵就不值钱了,正好相反,这传送阵是天价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买的下来。
传送阵唯有领悟空间真义的人才能制造,而且他的境界还必须达到绝世皇阶以上。就像俗帮老四,他的技能属空间类的短距离瞬间移动,只要他达到了皇阶再悟出空间真义,他就凭借海量的材料可以造出无价的传送之阵,而且还并不是一次就能成功。
传送阵制造的苛刻条件决定了它们的稀少,拥有传送阵的势力无不是一方巨头。圣殿的五大分殿:鑫殿、森殿、淼殿、焱殿和垚殿都是拥有传送阵的,可是圣殿早就说明了,在外期间,任何一个分殿都不会给他们提供任何帮助,所以只能另寻了。
除此之外,只要是被誉为神氏家族的必然会有传送阵,不管现在的神氏家族是否强势,他们的底蕴就在那里。
“这么说,我现在就只能期望通过水神家族的传送阵将我给传送回去了?”
“可以这么说吧。”炎子勉强一笑,对于这个方法,……他都没抱太大希望。
整理了一下情绪,蚊子目露惆怅。抬头望天,缕缕黑发仿佛安慰般轻抚着他的背。
阳光正烈,却灼不透蚊子眸中的惆怅……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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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夕阳下山,几度残阳般的晚霞光辉照在旁边的云朵上,染上一片悲凉的血色。
三人已来到炎门,蚊子抬头望了望。这是一座高山,应该是未死的火山,巍峨耸立,周围弥漫着浓郁的火能量。
蚊子终于明白,为什么本是水生之地的神界北部会有一个大派叫做炎门了。
山很高,层层把守,不过蚊子随着炎子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甚至连询问都没有。
这火山的高低入住弟子似乎也是根据等级划分的。随着炎子向上,蚊子遇到的神将越来越大,然后更是出现了超级神帅。
大概是在火山三分之二左右的高度处,炎子停了下来。“我就居住在这里。”
炎子的身份果然尊贵,在这一高度上的修炼者竟然没有一个在帅阶之下的,而且细细感受下蚊子就知道他们都不是那种刚刚才成为帅阶气息不稳的超级高手。
这里的火能量较山下的不知浓郁多少倍,甚至都快要凝聚成液了,绝对是火属性修炼者的修炼宝地。
“门主还没有出来吗?”炎子向身边的一个超级神帅问道。
“炎子,门主只怕最近都不会出现了。”那帅阶的超级高手恭敬答道,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境界高就多加放肆。
炎子向上方望去,有转身对蚊子轻轻一笑,鬓间忽有一缕青发露了出来。“这里再往上就必须是我炎门绝世皇阶以上的才可登临。绝世强者才是一个门派的支柱力量,有太多事情都不是能让我等轻易知晓的。有时除非绝世神皇下来,否则连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位绝世强者是我炎门的。”
蚊子体会到炎子话中的深意,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皇阶,并不是属于我们的坎。”
炎子的目光一凝,语气骤然加重:“蚊子仁兄,不是我自我贬低来打击信心,有太多的天才从人阶一直到帅阶都只需要数年光阴,而且是没有任何门槛的一帆风顺,可他们又有多少被拦在皇阶的门槛上?放眼望去,我们这一代虽是天才不绝,可真正能够突破到皇阶成为绝世强者的又能有几分之几?更何况……”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炎子收了声。
蚊子显然也未料到,这句张狂的话触了炎子心中的哪一根弦。不过因他的话也认为自己是有些过于自负了。
“呵呵”炎子轻笑,虽面无忧伤,可蚊子却看到他眼眶中的泪光。“对不起,我失态了。”
燥热的风吹来,蚊子背对,感受着衣衫的跳动,而炎子鬓间的那缕青发又被风吹回了火红长发之中。
………
入夜,却不显凉意。
蚊子坐在他被安排的住房的屋顶,血发披在身后,指尖似有血气萦绕。蚊子抬头望着,那黑幕如漆,寥落的星光点缀,月亮也不甚清晰,他始终都在牵挂着那些不可割舍的人。
“希望大家都还好吧,连我都能大难不死呢。”
不知发呆了多久,蚊子才发觉身旁多了一人。
身着火红长裙,一头秀发散开,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炎女?”蚊子轻声问道,他感觉她似乎变了一个模样,与之前完全不同。
“嗯”她的琼鼻轻嗯一声。
“我想知道当时炎子为何反应如此激烈,不知能否告知一二。”不知该如何缓解这沉闷的局面,蚊子只能这般文绉绉的问道。
幽幽一叹,炎女看了蚊子一眼,她的眼神似乎是一个泛着涟漪的湖面。
“炎子的父母皆是当年炎门的天骄人物,二人生下炎子后便一起去度通天破法劫,不想期间出了意外……陨落!”
蚊子一怔,“唉”!无奈的叹息。
自古以来,早就有数不尽的天才俊杰死在通天破法劫和逆天改命劫之下,有些巅峰的超级高手和巅峰的绝世强者甚至因为畏惧而选择放弃再提升自己的修为更有甚者还自斩一刀。
“可以和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炎女主动将话题挑开,她的右手紧握着左手腕处,嘴角有着苦意。
“我?”蚊子苦笑,那个麻木的记忆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忘却。
“我从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何人。也许我是个孤儿,也许不是,可谁又能知道呢。”
蚊子扭了个身,背后有几根长发翘起:“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便是在圣殿组织内。我们这些人每天的生活就只有杀戮,有时好不容易认识的人在一天之内都会十不存一。有时是困兽之战,自己甚至要和和自己同屋的好友决战。我们的生就预示着他人的死,在那个环境下,我不想死就只有让你死。知道吗?其实我很讨厌那种无情的日子,双手沾满的鲜血是永远也洗不干净的。
看着一个个昔日的童伴死在自己的手中,我不得不变得无情,用那无情的外表来保护那颗易碎的心。”
蚊子面色平静的说出这苦情的童年,可是他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心,“我们分过两次队,我上一次的队员竟与我互相拼杀,那昔日所谓的友谊还不如一张纸厚。
不过,我也有了真正的兄弟,可是现在他们的生死我都是不知。”
蚊子的表情十分复杂,悲伤、高兴、痛恨……夹杂在一起,使得他略显狰狞。手指甲镶入掌心,手掌在流血,心,也在流泪。
听着蚊子的陈述,炎女将头靠在蜷起的膝盖上,声音有些嗡嗡。
月光渐渐明亮,照在她耳后雪白的颈上。
“知道吗?不管在哪里,这种情况都会发生的。
我的爸爸是一个有名的猎户,在一个小小的凡间村庄,爸爸并未入阶,仅仅是一个六级的小人物而已。他没有强大的实力,但我们生活的都很快乐。
妈妈有着温柔的眼睛和善解人意的心灵,爸爸有扛得住负担的力气和撑起这个家的大手。然而,仅仅是因为他无意中拖回家的一具兽尸,那些和蔼可亲的村人就完全变了模样,他们的眼神中有着贪婪的火花。
那一年,我六岁,爸爸被村人陷害而死,妈妈也被逼得投湖自尽。我成了孤儿,最终被一人送到了炎门收养。
后来我才知道,那具兽尸不过是一只魔卒阶的小魔兽而已。可纵是如此,我的一切都没了。在人性的丑恶面前,我只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儿。”
蚊子已经清醒过来,而身边的炎女,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