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殿
暮云渐落宫岚,拾起冬日半缕夕阳,浅淡的暖意,独坐一偶,品茗,碧绿的水雾,袅袅的清香。素心轻抿岁月荣枯无常,淡看四季冷暖,素净的心,清灵独醒,听音一曲,一方水墨,浅淡行走,一滴水声,晶莹安放凡心静美。
冰蟾小步走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太后寿宴我们去不去啊。”
“当然要去,不去怎么能对得起太后那巫婆呢!”情雪的话语中充满了恨意和讽刺。
“那…”
“放心吧冰蟾,我还扛得住她的打击。她既然让我去,那我就去而且我还有给她带一位特殊的客人过去。”
她的神色有些神秘,让人琢磨不透,冰蟾疑问道:“你要带谁去呀?”
“这你就不要管了,你不用跟我一起去我自己去就行了。”情雪说完就走进殿内去了,她的行为言语都很奇怪,像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冰蟾也不好多问她也知道问了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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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
太后满面红光庄重严明的坐着,身边陪坐的是仪表端庄的慕容妍。接着就是宁湘,笑容中含着些担心和紧张,一直对情雪放心不下。
胤禛面无表情坐在上面,冷漠至极让人看了不免胆寒。他和太后的母子关系又陷入了僵局,因为情雪的缘故,他们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的。又因为太后故意将寿宴提前,为的就是让情雪深受煎熬,而找太后理论质问,让他们的境地更加紧张了。
灯火辉煌,众位大臣皇亲国戚都纷纷到来祝贺。
情雪的出现让这本是一场宏盛倍受瞩目的寿宴,变成了相反的气氛。
情雪身着一身素白色的丧服,头上只戴一个白色的花,黯然失色的面孔从容的神情,白色衣裙随着步伐而飘动,带来一种淡然的唯美。靖王爷的牌位被她双手光明正大地捧在身前,这就是她口中所说的那个独特的客人。
在场的所以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她无不大惊失色,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太后更是气的脸都铁青了,宁湘连忙走了下去对她私语道:“情雪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啦!快,赶紧回去换了吧!”
情雪对她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依然回过头径直慢慢地走向前。
“不是说要办寿宴吗?大家都来了吧,我也给太后娘娘您带来了一个人”说着就给大家看了看手中的牌位,又环顾了四周想找靖王爷的位置,又笑着走向了左手边第二个座位,把牌位放了上去,周围的人都吓得躲到好远,“阿玛应该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都别怕呀,陪我阿玛一起坐呐!”情雪的话语和神情有些让人害怕,像是精神失常的人一样。
“这伊情雪不会疯了吧!”
“对呀!这么年纪轻轻地就疯了,真是可惜了。靖王爷生前,最疼爱她了。”
有几个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大臣议论道,叽叽喳喳说一些离谱的话。
“伊情雪!你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以下犯上蔑视皇族,你该当何罪!”慕容妍立刻站了起来,指着下面的情雪责骂道。
“你算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贵妃吗?你有资格站起来说话吗!”
太后看不下去了,刚想说话。胤禛抓准了时机,故意在太后说话之前先站起来,说道:“来人呐!把伊情雪给拉下去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话语厉声厉气果断地吩咐道。他故意没有让太后有说话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如果太后这时候说话了,情雪的处境就危险了。
“爱新觉罗胤禛!你这个小人,有本事就来杀了我!”情雪不顾一切地辱骂道,“太后—— 我诅咒你这是过的最后一次寿宴……”情雪还没有说完就被拉了下去。
“她真是疯了!太后娘娘您别把这个不正常的人放在眼里。”慕容妍在一旁安慰道。
胤禛用眼神示意了站在下面的宁湘,想让她把靖王爷的牌位拿下去。
“锦衣”
“在,娘娘怎么了?”
宁湘看了看眼前的牌位,锦衣知道了就连忙走上前把牌位拿走了。太后看着胤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胤禛不自然地坐了下来,看着别的地方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情雪报着一个参加丧事的心态来到太后的寿宴,这就让太后举办这场寿宴的目的未达到,反而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局面。寿宴还要照常举行,这个小插曲也结束了,但是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自然像是惊魂未定地模样。
——
情雪双膝跪在崎岖鹅卵石的圆道上面,一阵阵剜心疼痛顺着膝盖刺激着她的脑袋,直到痛的麻木了。不久,空中却飘起了雪花。那雪晶莹剔透,纯洁无瑕,依依袅袅,既像天鹅弹落的华羽,又好似玉人摇荡的梨花。雪落到地上,轻轻的、无声无息,将要为大地盖上一层棉被。雪花跟着风飘地越来越多了,寒风也想一根根针似的划着情雪的脸庞,十分寒冷。情雪跪在地上,紧紧地蜷缩着隐忍着。渐渐地,素白色的衣服就和天地上的学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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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慕容妍惊讶地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
大家纷纷都向太后祝贺,说这是吉祥征兆,预示太后能洪福齐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清能以延百年。几乎什么好话都说了出来。早早地虚情的寒暄,现在又好话说尽,唯一图的就是能讨好太后,政治之路得以平坦甚至能够升官发财。
“皇额娘,儿臣想出去走走,先行告退了。”胤禛始终心系情雪,看到下雪了终于坐不住了。
“好啊,你去吧!”太后回答道,“还是哀家的宁湘妍儿好,愿意陪着哀家这个老太太。”
“儿臣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只是去外面走走。”
“嗯嗯”太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慕容妍的心里也想跟着胤禛一同出去,但是又没有说出来,压抑在心里。宁湘看着胤禛出去,也大概能猜出一二他要去干什么。对于情雪,她也逐渐释怀了没有了之前的成见。尤其是在情雪的手被废了之后,宁湘也独自想了许多,她发现她对情雪也没有多大的恨意,现在反而更想去关心情雪,她们应该是朋友。
——
现在的情雪冻的已经瑟瑟发抖了,身上所剩不多的温度也在无时无刻不被风雪掠夺。四周只有星星灯光,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暗,到处都是阴冷的,孤单的身影在整个鹅卵石圆道上。
在低着头眼神迷茫的时候,在地上却看到了渐渐拉长的影子,还没等抬起头上身就先要倒下来,胤禛就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及时扶着了她的双肩。
情雪抬起头,用比冰雪还寒冷的眼神看着他,她将胤禛的手从肩膀上推了下来,“你不要用你这双充满血腥的手碰我!我会做噩梦的。”
胤禛双手放下了也站了起来,身体微侧着站在她面前,是不忍看着她这般受苦而不能伸手援助。
情雪冷笑了两声,“今天我给太后准备的这份大礼很意外吧!太后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忘了我阿玛呢?我特地给大家带来了……”
“行了!别说了,你自己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多着了,要我一一说吗?”情雪硬是挤出笑容出来看着站在面前的胤禛,“说吧,出来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要下旨把我赶出宫还是要永久性禁足啊?”
“朕劝你出宫你就不要想了,朕不会便宜你让你这么轻松地离开的,禁足倒是可以考虑。”
“……”
胤禛看了看眼下的情雪,面色惨白毫无血色,身体还再发抖。于是解下身上的披风,给情雪披上了,她刚要把披风拿下就被胤禛把双手按下了,“你要是在这冰天雪地冻死了,朕可不想在做一次杀人犯!”
“放开!”情雪那只受伤的手被按的有些麻麻的疼痛,双手紧紧地握着。
“你的伤……”胤禛刚想问,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娇气地叫声:“皇上——”
胤禛立即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正在走来的慕容妍,故作无事的模样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地来找皇上的。”慕容妍笑容满面地挽着胤禛的胳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情雪,看见她身上的披风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还在这儿跪着呢?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冻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呐!”
情雪瞥了她一眼,“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我死了都不需要你管!”
“皇上,你看她说的什么话呀!我关心她她还这么说我~”柔腻的腔调让胤禛听了感觉很不自然。
“你先回去吧!禁足,直到你什么时候能亲自向太后道歉为止。”
情雪缓缓地站了起来,膝盖都是弯的,双腿也已经麻木不能保持平衡,完全不能站直,她用单手将披风解开了看了一眼胤禛,把披风扔在地上就走了,身影左摇右晃的像是要倒下的样子。
胤禛凝视着地上的披风,始终没有勇气去捡起来。
“你……”慕容妍想要训戒她可惜她已走远,然后就捡起了地上的披风,拿到了胤禛的面前 说道:“你的好心好意她根本就不领情。”
胤禛接了过来,“回去吧!”什么表情都没有,转身离去。
慕容妍急急忙忙地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