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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语星愿

吃了东西,夏洛洛仿佛就困了,他在向秋面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从后面把向秋抱着,自己充当起“人肉靠垫”。就像昨天晚上向秋抱着她一个模样,她把向秋的头轻轻的往她怀里按了按。

“你干嘛?”

“别闹!放松,靠我身上,这样会舒服很多。”

向秋觉得,其实这丫头除了傻,有时候也还是蛮可爱的。向秋这次可不再固执坚持他的“原则”,顺势就靠在她的身上。

女人的怀抱就是软!向秋蹭了蹭,忍不住地赞叹。

向秋还没来得及仔仔细细地感受,就听到夏洛洛说:“老板,你有什么打算?”

夏洛洛可算是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怎么办?他们该怎么办?他们遭遇了山体滑坡,被困在坡底。以他们这一个残废,半个病号的情况,该怎么脱离险境?

这就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情况,对生命最直接的威胁。只是向秋刚醒,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细想。如果不是夏洛洛这么一问,他心里还觉得这会儿的这个状态不错呢!

但即便是向秋现在把脑子里的脑细胞每秒钟转个3800圈,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能让他们俩安然无恙的走出这大雪山。

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别说走出雪山,就说是爬上这段坡都是不可能。夏洛洛呢,是有行动力,爬上眼前这个坡应该不难,但让她一个人这样坚持到下山,恐怕也是不可能。

姑且不论她一个人能不能认得方向,单单是今天的教训,就让向秋心有余悸。他决不能让夏洛洛去冒险,况且她的烧还没有完全退完。

夏洛洛见向秋迟迟不说话,试探的说:“老板?”

“恩?哦!我刚才在想明天回去了,要去吃点什么好东西,才能安慰我这受伤的心灵。哈哈……对了,你想吃什么?老板请客!”

“明天?回去?”

“对啊!我和老乡约好了的,让他今天上来接我们!他没接到我们,明天肯定会带搜救队来找我们。放心好啦!”

“真的?”

“真的!放心吧,老板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也不例外!”

“恩!我的老板最厉害!”

向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平措仁次那边估计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如果他真的发现他俩不见了,那今天晚上就应该会有搜救队打着火把在雪山上到处找他们。

但现在夜色已经不早了,周围别说有火把和手电的样子,就是他娘的“扫把星儿”都没看见过半点影子。说不定,平措仁次压根儿就没来接他们,很有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出了事。

但这些是不能给夏洛洛说的,向秋心里一盘算,最后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明天一早,趁着夏洛洛没醒,他就把睡袋和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烧,希望燃起的浓烟会被山下的人或者搜救队会看到,这样夏洛洛被救的几率会几何倍的增高。

至于他自己嘛,如果运气好,被发现得早的话,也许还有救。如若不然,不说被冻死,光是全身上下无数个伤口感染就会轻松要了他的小命!

他似乎都看了后天的报纸上关于他的标题——“千里追星雪山遇险,为救同伴裸死涯底”

哈哈,这样的死法,好像也还不错!

“老板,快看,快看!”

“怎么了?”

这丫头总是这么一惊一乍的,向秋顺着夏洛洛手指的方向瞧过去,就看见了他们期许已久的——星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刚才还黯淡无光的天空,已经变成了一片藏青色的“画布”,“画布”上的光点随着时间越来越多,似是穿越星际来的客人,只不多一会儿,西北方向便涂满了它们的身影。

起初,它们都是平白无奇的淡白色,却又慢慢地被“上帝之手”着上彩色的霓裳。一些像海水浸泡下的荧光沙滩,一些像宫崎骏《天空之城》里的神秘飞行石,一些却又像是苍天泛着希冀的眼泪。

但无论像什么,它们都是童话故事里心醉迷离的碎梦,即便是隔着虚空,也会让人忍不住地想要置身其中,静静睡去,不再清醒。

“银河!向秋,是银河!”

夏洛洛显然已经是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了。向秋只是笑笑,面对这幅绝美的画面,他早已没有太多的惊奇,也没有更多的赞叹,有的只是一丝淡淡的感动,和莫名的心安。

“哇……那颗好亮!向秋你看,你看!”

“恩恩。”

“摩羯座!你看摩羯座耶!”

“哪?”

“那边,就那边!”夏洛洛一边说,一边用手给向秋比划。

“哪有?”

“笨死了!这样,这样看!”夏洛洛在空中画着摩羯座的图形。

“也没有很像一只羊嘛!”

“猪,是鱼尾羊身啦!你是什么星座的?”夏洛洛像想到什么一样。

“摩羯座啊。”

“难怪……”

“难怪什么?你又是什么座的?”向秋问。

“处女座。”

“怎么又是处女座!”向秋悲情的说。

“处女座怎么啦?处女座有什么不好!你不知道摩羯和处女是绝配吗?”

“是绝配!是绝对的冤孽!”向秋对夏洛洛说的话不以为然。

“什么嘛,懒得理你。”

夏洛洛讨了个没趣,就又看星空去了。不过她精神可真好,明明还是个发着烧的病人,一会让向秋看北斗七星,一会又让他看“阿猫”“阿狗”;一会儿让他看这儿,一会儿又让他看那儿。

向秋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全给她搅黄了。

过了好一阵,夏洛洛像是累了,就把头埋到他的肩上。向秋能感觉到她细微地呼吸轻轻地打在他的脖子上,酥酥痒痒的,还挺舒服。

“谢谢你!”

“啊?”

“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星星,好美,好美……”

“傻瓜。”

夜慢慢的深了,夏洛洛抱着他的手好像抓得更紧了。

“老板,我们是不是真的会死在这里啊?”

“死丫头!说什么呢!”

“对不起,老板,如果不是我……”

夏洛洛语气一下变得很消极,向秋赶紧抢话说:“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了。”

这句话虽然是安慰夏洛洛的话,但也是实话。向秋的计划里,可没有算上今晚。正常情况下,他们现在应该开车在返程的路上了,哪还有什么“浩海繁星”啊!

“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星空都给我们撞见了,明天一定会有人来接咱们的。”

向秋见夏洛洛情绪还是很低落,就又说:“再说了,我才舍不得死呢!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都没去呢!你知道世界上星空最美的地方在哪儿吗?”

“在哪儿?”

“全世界最美的星空在新西兰一个叫‘特卡波’的小镇上,那里是全球唯一一个‘星空自然保护区’,也是真正存在于现实里的童话世界!我一直就希望和我最爱的人去一次。”

“感觉好浪漫呀!”夏洛洛就是单纯,很容易就被向秋说的话吸引住。

“对啊!不只是星空,还有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格林兰岛的极光,富士山的樱花……还有好多好多的地方。”

“那如果……”夏洛洛语气有些怯懦,但停顿了一会后,还是接着说,“如果我们这次活着回去了,以后你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当然!必须活着回去,然后一起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的美景!”

“真的?可你刚才不是说,是要和你最爱的人一起去吗?”

向秋光顾着照顾夏洛洛的情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话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这会儿他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来解释,只好尴尬得不说话。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虽然你每次都拒绝我,但我总感觉你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夏洛洛有些直接的说。

“那你觉得呢?”

“人家不知道才问你啊!”

“哎……怎么说?其实吧,我挺喜欢你的。只是……”

“哈哈!真的吗?”

夏洛洛一听见向秋说喜欢她,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那里还记得她怀里抱着的是个“特重伤残人士”。

“哎哟!大姐!疼,疼疼疼!”

“啊!对不起,对不起。”夏洛洛见向秋喊疼,瞬间就又收敛了下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吗?应该是吧。从夏洛洛出现的第一天,向秋就对她有了好感,像夏洛洛这么对他胃口的女孩其实非常少见。向秋一直拒绝她,倒不是做作的“装腔作势”,只是……他想,如果说他在还像她一般大小的时候,他应该会马上接受,或者说主动追求她的吧。

“真的啊!老板什么时候骗过你?”向秋语气笃定。

“那你为什么还老是拒绝我,每次我都可难受了。”

“恩,你脸皮厚是真的。哈哈……”

“快说为什么!”

“那是因为……”向秋刚想好了托词,结果夏洛洛就又立马打断了他。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我不要听了!”

向秋只能一边感叹女人这种善变的生物,一边佩服夏洛洛的自我控制力,她真的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儿。

凉凉的夜风吹来,将夏洛洛的发丝扬在向秋的脸上,夏洛洛好像被吹得有些冷了,用睡袋将两人裹盖得更紧,向秋被她温软的身体抱着,好舒服。

“秋,你给我唱首歌吧!”夏洛洛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好!”

向秋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

“什么呀,换一首!都老大不小的了,还唱这么幼稚的歌,也不害臊。”

向秋虽然没办法回头,但他的后脑勺还是感受到了这位“姑奶奶”的大白眼。没办法,他只好悻悻地换了一首,悠悠唱到: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但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

向秋唱着唱着眼角竟有些不自觉地湿润了,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流下眼泪。这么多年过来,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不知道收敛情绪的少年,无知无畏地将自己的悲喜愤暴露在自己和旁人的面前。

时间教会他的,是要有一颗平和心,这样才不会因为用力过度而伤到自己。所以他在想笑的时候,提醒自己不要太大声;在想哭的时候,强制自己憋回去!

向秋这会儿心里尽管不痛快,但也只能算是忧郁。

就像他歌声中唱的一样,他在祈祷,祈祷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能够护佑他们平安,祈祷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能够给夏洛洛一线生机。

向秋在学生时代的时候是很会唱歌的,只是这些年他很少唱,偶尔和朋友去KTV也是当观众的多,所以外人很少知道就是了。

这会儿虽然只是清唱,但在这纯粹的悠悠天地之间,干净透亮的旋律反而更加地打动人心。

“秋,你唱歌真好听。”

“那我以后都不要再唱给你听了。”

“为什么呀?”

“你傻呀,听多了是会腻的。你要是觉得好听,就永远记住今晚好了。”

“我才不会腻呢!”夏洛洛有些不服气地说。

“不,你会的!”

“我不会!”

“好了,丫头,我有点困,想先眯会儿。”向秋短声短气地说。

“恩……”

向秋是真的有些疲乏了,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发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情况在变得越来越糟,脑子也开始有些些浑浑噩噩的了。

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来保存体力,以确保明天早上他还能起来实施他“英雄救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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