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学校后门的大排档。
夏洛洛和凡雪卷起袖子，正在用她们的生命撸串，那风卷残云的阵势，直看得旁边几桌的汉子目瞪口呆。
“来！洛洛，干杯！咱们以后可都是有工作的人啦！”
“哈哈！干杯！”夏洛洛端起桌上的瓶酒一饮而尽，啤酒冰凉，让她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嗨呀，真爽！老板，再来两瓶啤酒，要冰的！”
说实话，夏洛洛也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回想起上午的那个场景，那哪是什么面试呀，简直就是走走过场就完事了嘛，前前后后还没有用到三分钟。
这人生的第一场面试，她都还没能过过瘾，就结束了。
学校里教的那些面试技巧，一个都没用上。本来她可是准备了好些东西，到最后根本没有排上用场嘛！
她以为他会问：你有什么特长或者才艺吗？
她就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换灯泡！需要展示吗？
如果他问：你有工作经验吗？
她就答：没有，所以希望善良的老板能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
或者他问：你有男朋友吗？
那她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老板你真讨厌……
其实，除了胸，夏洛洛对她自己的各个方面都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事实上是，那个人什么都没问，真的是一个问题都没问。可她还是过了，他可真是个怪人！
后来凡雪提醒她说，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她们要应聘的只不过是个书店的服务生，用不了那么多才艺，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但不管怎么样，她成功了。这是件值挺得她高兴的事情，因为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可以一直看着他，也可以让他看到她。这对夏洛洛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太幸福了！——她要把这三年里落下的时间，全部追回来！
“夏洛洛，我可看出来了！”凡雪满脸红彤彤的，边说还边往嘴里放着肉串儿。
“看出来什么？”夏洛洛觉得有点困，看凡雪都有点晕晕的。
“你是不是喜欢‘繁星’的老板！嘿嘿……我今天看得可清楚，你看他的那个小眼神儿，啧啧……”
“凡雪！”
夏洛洛一巴掌拍到桌上，吓得凡雪拿在手里的肉串都掉了，“什……么‘繁星’的老板，那是我们老板！以后他就是我们的老板，嘿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她知道自己有点撒酒疯，但是她高兴！
凡雪看见她这幅德行，变得一脸哭腔的说：“你吓死老娘了！没错儿……”，她打了个嗝儿，从盘里拿起串串儿指着夏洛洛，接着说：“是我们的老板！你想当老板娘，对不对？哈哈……”
“哈哈！凡雪你要是敢拿出去说，我就打死你。”夏洛洛抬抬手，做出要打凡雪的样子。
谁知道凡雪根本没有在理她，自顾自地吃着她的大肉串。
夏洛洛端起桌上的酒杯，拿到眼前仔细地看。麦黄色的啤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晃动。不断翻腾上升着的气泡，就像他们身后这个辉煌都市中无数个从夜里出发的美梦，虽然每一个都很漂亮，但到最后的结局大多没有什么不同。
“雪，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夏洛洛喝完杯中的酒。
“当然！”凡雪吞了一大口肉，“小学，我喜欢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初中，我暗恋我们的历史老师；高中，我男朋友是篮球队的！嘿嘿……”
“我说的不是这种！”
“什么种不种的？我跟你说，我可喜欢我高中的男朋友了。可他说我们读大学在两个地方，就跟我分手了……我可舍不得……我……呜呜……”凡雪说着说着就突然大声地哭起来了！
“这种臭男人！你喜欢他做什么？”
“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喜欢呀，他不要我了，让我以后都不要再跟他联系，可我还是会忍不住打电话给他。”凡雪越哭越伤心，泪眼婆娑地看着夏洛洛，“洛洛，你说我是不是特贱啊？”
“贱！你居然还留着他的电话号码？”夏洛洛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他电话号码多少？”
“174747474。”
“你居然还能背出他的号码！”夏洛洛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看看在对面哭成“泪娃娃”的凡雪。
叹只叹，世间女子多情人，厚颜无耻臭男人！
“洛洛，你要干嘛？你别……”
夏洛洛才懒得理睬这个懦弱的女人，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阵快速地点动后，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但她想这样好像缺了点气势，于是又把两边的袖子全都撸到了胳膊上，一脚踩到刚才自己坐过的凳子上，这才把恰好接通的电话，放到耳边——
“喂，你哪位？……说话呀！喂？”
娘炮儿的声音，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洛洛嘴角一翘，用眼神瞟了瞟凡雪。她看见凡雪微微地朝她点了点头。
于是下一秒，山呼海啸地声音便彻底响起：“喂个屁呀，说你大爷！我是你姑奶奶！
“你TM谁啊？有病呢？”对面回话。
“你甭管我是谁，我们先来看看你是谁。你是不是缺钙？”这次不等对面回答，夏洛洛就接着说：“我看你就是缺钙！你娃从小缺钙，长大缺爱，腰系麻绳，头顶锅盖，你以为你是东方不败，其实你就是个鳖孙二代！
你长的挺有创意，活得挺有勇气，丑不是你的本意，是上帝发了点小脾气。 你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绝对的浪费人民币，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怎么能衬托世界的美丽！
你靠山山倒，靠河河干，看鸡鸡死，看狗狗翻，你滚你大爷的三十三。你还什么起个名字叫做旷云，呵呵，你怎么不叫做矿井，你妈叫做旷课，你爸叫做矿工！
对了，对了！你干脆就叫做‘云上舞’，我看你就是只死老鼠！ ”
夏洛洛整场骂下来，是抑扬顿挫，句句给力，到最后气儿都快给骂完了。要不是她平时喜欢锻炼，还真没这么大的肺活量。
她不等电话那头反应过来，立马挂掉电话，再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对着已经锁屏的手机做了个鬼脸。
“哈哈！骂完收工！完美！”
夏洛洛做完这些，本来正满心得意，就回头看见桌子对面的凡雪，一脸怆然地看着她。
这女人又怎么了？夏洛洛在心里想着。
然而不出一秒，她便意识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刚才这边还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喝酒划拳的声音，怎么这会突然就变得这么安静啦？
她摇摇摆摆地看了看四周，就发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看，那模样就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这下可好，本来还醉醺醺有些昏昏的脑袋，瞬间被吓得清醒了一大半。她赶紧找老板结了账，拉着丢了魂儿的凡雪就往学校里跑。
两人一路就像疯子一样，经过学校门口时候差点给保卫就叫了下来。还好夏洛洛“机灵”，面对保卫的叫停，根本不听，飞速地掠过他们的“领地”。不一会儿，两人都跑不动了，就干脆在学校路边的草坪上摆起了大字。
“哈哈哈……”两人不停地喘着气，然后相视而笑。
“洛洛，你刚才骂得可真爽！真解气！臭男人，死男人，我早就该这样骂他了。”凡雪说。
“凡大美女，你可算开窍了！”
“可是，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有我在旁边的啊？”
“咋？你还怕他知道？”
“不是，我明天还准备给他打电话呢。你说要是他知道了可怎么办呀！”凡雪焦急地说着。
夏洛洛甩甩头，算是对凡雪彻底无语了，她也看出来了，凡雪这小妞算是彻底没救了。
“什么怎么办？凉拌炒鸡蛋！”她朝天空伸直了手，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你可不能赖我身上，我可是征求了你同意的。”
“什么征求我同意了？”
“想推卸责任是不是？”夏洛洛转过头朝凡雪看过去，结果却看见凡雪一脸迷茫的样子，噗灵噗灵的眼神也可真诚。
难道……
“可你刚才不是对着我点头了吗？”
夏洛洛满脑子疑惑，只看见凡雪瞬间哭丧起脸说：“大姐！我那哪是同意啊，我那是让你把手机放下，有话好好说。我可没你那么神经病！”
“啊？是吗？哈哈……”夏洛洛回想起刚才的情形，真是觉得有些害臊，也没想到才喝那么一点酒，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可能是今天太高兴了吧。
“洛洛，你对我真好。”凡雪挪了挪身子，把她抱住。
“那可不是！”夏洛洛傲娇地回答说。
“洛洛，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
“恩！嘻嘻嘻嘻……”
晚风吹过，带起树叶飘散，这个世界总是在夜晚安静，在白天纷繁；而女人和女人的相知，原本就是这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