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正向宵讨要墨宝,一阵突兀的笑声倏地传入耳际,但那笑声却无半分欢快气息反而比指甲刮在黑板上还刺耳,我只觉得耳膜就像被人拿针扎一样,难受得紧,直到一双手轻轻的捂上我的耳朵,才所幸没被人笑聋。
愤然寻声看去,窗棱处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媚的有些妖的美人,深紫色的袍子,宽衫大袖, 样式繁复,就跟朵花儿似的,再来看脸,狭长的凤眼,媚眼如丝,挺直的鼻梁有些窄,殷红的嘴唇也是薄薄的,五官精致,组合在一起就像个妖孽,再往下一看,更是闪瞎狗眼,你说你没穿鞋也就算了,但也没必要在不算白皙修长的脚指甲上涂蔻红吧,配上那隐隐陷于裤腿的汗毛……只觉得天雷阵阵,让人很难判断出性别啊!
我对这种男女莫辩的妖孽是一点好感也无,你不能仗着自已长得像妖就来祸害人间啊!
宵在捂我耳朵的瞬间已飞快的踢出一只凳子,那人妖也不是吃素的,刹时挥出一道掌风,可怜那那木制的凳子没招谁没惹谁,顷刻间便在空中化为了齑粉!
心有戚戚焉,我骇得脑袋一缩,顺势一转身就把脸埋进了身后人的怀里,就特么跟投怀送抱似的,而且刚才转得太急,我分明感到嘴唇扫到了人家的手掌……尴尬得要死,我都不敢看宵的眼睛,悄悄的把身子慢慢的转到宵的身后,虽然刚才凳子的牺牲阻止了那个妖孽的笑声,但我还是决定面子是小,小命事大,先躲到宵的身后,探出个脑袋静观事态发展。
宵对我的小动作一无所觉,任我攥着他的袖子,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然而,那人妖却捂着胸口,故作娇媚,语出惊人,喊了声:“哥,你可真狠心。”
我顿时呆了,叫得这么肉麻!他叫谁呢?我在家中是独子,肯定没这么大个人妖弟弟,那定就是宵家的了?!
难不成……这人妖是白眼狼变的?!白眼狼狼变成了这么一个亦人亦妖的怪物?
……果然,变身失败了吧?!
我正在YY,就听那疑似白眼狼的怪物又道:“半月不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一层。”
我不禁感慨,可不是又精进一层嘛,有我的功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过半月没见,那定然不是白眼狼了,虽然说白眼狼平日里挺招人烦的,但还在我的容忍范围内,面前这只,完全超出了我的容忍临界点。
人妖又自说自话了一会儿,什么池子浑了,大鱼没了,鸟也死了,弓要亮了……我是一点没听懂,这个倒是能够理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精通动物世界语言的,我是天才,却不是全才,所以,我也不例外。
他说了半天,宵没出声,但也没赶他的意思,要不是时不时偏过头来看我一眼,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那人妖也觉得一个人说着没啥意思,停顿了一下,眼神一转,就跟我的视线相接了。
我吓了一跳,没忍住还是怯了一下,那人妖嘴角的笑意更大,媚眼如丝,“这是你的新宠?挺有意思。”
吓?!新宠?信息量有点大啊!提取一下,第一,他把我当成宵的男宠了;第二,宵不排斥同性相恋;第三,宵以前有过男宠。
我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不是都已经决定不再对人家有啥想法了么?怎么听了这话之后,会潜意识松开攥着宵衣袖的手呢。
只是还没等我悲春伤秋完呢,那人妖又补了句:“比你那只貂和鹰有意思多了。”
我:“……”
麻烦你下次一次性把话说完!那个新宠,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嘛?特别是在单老头子的彩色熏陶下,我都快形成固定思维模式了。
我默默的攥回宵的衣袖,抬起头,正好对上宵的目光,我悻悻的笑着解释:“那个……手滑。”
宵淡淡的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窗台上那只妖孽道:“说完了?还不走?”
我默默的转过脸去看那只妖,他肯定很伤心……
但妖的世界我是永远不懂,那家伙非但不伤心,反而笑得跟只喇叭花儿似的,媚眼一挑:“老爷子要搅乱这池子里的水,你觉得冥月就能独善其身?不要忘了,他之所以让你认祖归宗的龌龊目的。”
人妖一挥袖,人已退出窗外几丈远,深紫色的袍子即便在夜色的掩映下,依然清楚可见,如同黑夜里绽放的仙客来,只是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但那狂放不羁的笑声在宁静的夜晚却是显得份外清晰:“对了,我刚才看见你那忠心不二的弟弟被人带走了,不过……好像不太心甘情愿的样子哦,呵呵。。。你还不敢紧去救?哈哈。。。。。”
这最后一句我是真听懂了,是说的白眼狼有危险吧?!
我抬眼去看宵,他也正低头看我,我连忙会意道:“你要去追游弋?”
“他可能有危险,”宵的声音在夜里听着还是冷冰冰的,好在我善解人意,知道他心里铁定是担心的,原本想还能送我回篱院呢,没想到离别的日子突然提前到来,我心里莫名的伤感了一下,不过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就算是明天,还是要离别的,何况眼下白眼狼有危险。
我努力的笑了一下:“那你快去吧。”
“你呢?”,在这种白眼狼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竟然还记得我,真是太感动了。
我抬头,正好对上宵宇宙般浩瀚深沉的眸子,我没出息的偏开视线,强作无谓道:“我明天自已回去就好啦,我虽然是路痴,但我不是哑巴呀,我会问的嘛,哈。”
“保重。”
“嗯。”
我怔怔的看着他准备离去的背影,突然就好舍不得,却见他倏地转了个身,我敢紧做贼心虚的低了头,也没敢看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有些磁性的声音:“如果想看锦上添花,就拿着黑锦貂毛到百鸣山找我。”
我连忙挥手:“哦,知道了,你快去吧。”
“……”
等到我再抬头,身边已空无一人,我讪讪的放下手,心里就跟空了一块似的,晃晃荡荡找不到停靠的方向,我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已,才认识多久啊,咋就还舍不得了呢?
就跟不死心似的,我扒到窗口,外面的天空却跟幽暗幕布一样,哪里还有半个影子。
我幽幽的叹出一口气,转瞬又觉得哪里不对,啊呀呀!
钱!
我身上没钱啊!
只觉得后背冷汗擞擞,也顾不得望月兴叹悲春伤秋了,扒在窗棱上,双手做喇叭状以增强扩音效果,嘴里大声呼唤:“宵你快回来啊!你倒是先把房钱给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