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节数学课后,林冰霞总觉得笛影有些不一样了,即便他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明明是一样的沉默寡言,一样的语气温和,可林冰霞总能感觉到有一丝不一样。
林冰霞每天还是一样缠着笛影说话,她是想要逗笑他,林冰霞不想看到他露出那副表情,也不知行为是不是有些傻。笛影看在眼里,心里时常感觉到暖暖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露出的笑脸明显多了起来,林冰霞也跟着他笑。
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进入了另外两双眼睛中……
那儿有份与他们的欢笑完全不同的苦笑……
其实笛影总有种莫名的心绪,说不清楚是什么,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乱,也许是对将来的未知之事的恐慌吧!
幸有相伴之人,慢慢的,这种恐慌也开始变淡了,两人才再次回归平常的生活。
……
又是一个午后,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打响,人们不约而同的走出教室。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林冰霞看着笛影说到,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嗯……”两人相视一眼,先后站起,向着楼下走去。看似普普通通一个眼神,可他人又怎能看出其中暗藏的情愫呢?其中包含的是依赖,是信任,是关切……在相处的时间中,种种情愫都已沉淀下来,越发浓厚。如同绳索,把两人的心牢牢拴在一起。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两人显得普普通通,但在对方眼中却是如同耀日般的唯一。
跟着人群,两人走进了食堂。他们来得迟,食堂中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过他们并不着急,随意选了一个窗口,直接站在队尾。前方有很多人,而且还有很多插队的,其他人都快急死了,而他们却不以为意。有人相伴,什么都无所谓。
往常他们来得迟一些,大多数人都已经买好饭菜,不需要排多长时间队。今天是个例外,他们出奇的来得很早,所以才会有这般遭遇。
等了许久,终于要轮到他们。笛影突然对林冰霞说到:“快去占个有空座的桌子吧,我买完就去找你!”
林冰霞“哦”了一声,随即离开队伍。也唯有笛影说的,她才会这般听从,一丝抱怨也不会有,她没有多想其它的事。
这有些突然的言语是因为什么,林冰霞完全不感兴趣。
直到林冰霞走远,在略微拥挤的人群中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这一刻,笛影的表情变了。
因为他见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像是知道笛影有意支开林冰霞一般,她刚走,关睦就走了过来。“你们是什么关系?”声音压得很小,可语气却有那样浓厚的一股傲人之色,一双眼睛像是在俯视笛影,一身高端的装束无不显得盛气凌人。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情。
“相信你已经看到了!”笛影的回答平平静静,但气势却不输半分,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已不需要过多的话。
“是吗?”关睦嘴角轻挑,深深地看了笛影一眼,笛影言中之意皆了然于心,随即转身离开。两个字同样饱含深意,不过笛影没去理会。
……
排队耗去了些许时间,不少人已经吃完,林冰霞很快就找到一个满意的位子坐下,处于二楼,临近窗边,一转头就可以看见外界的风景,这正是林冰霞所喜好的。
笛影也很快买完饭菜,随后便向窗边看去,他了解她的习惯,知晓她一定会去窗边,头脑还未反应过来,眼睛已开始扫视各个窗口。很快就发现了她,她正笑着向自己招手,笛影回以笑容,快步走过去。
“怎么这么慢?我快饿死了。”林冰霞向笛影抱怨,脸上自然流露出的笑容让笛影心安。
“那就快吃吧。”笛影把餐盘递给林冰霞。
“那当然啦。”林冰霞接过餐盘,不顾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满嘴都已被塞满,却还在往口中扒。同时口中还不断说着什么,但笛影一句也没有听懂。
“你呢?”林冰霞发现笛影还没拿起筷子,只在看着吃相夸张的自己,有些难为情。“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比我都还要轻,居然还不好好吃饭。”
“我习惯了,不用管我。”
“那可不行。”林冰霞把筷子递到他的手中,然后又用另一双筷子夹住一块肉片,慢慢向他的嘴巴靠近。
“我自己来。”笛影说到,像是还不习惯别人给自己喂东西吃。
见笛影一副有些难堪的表情,林冰霞闷在心里偷偷笑了几声,坚持着把筷子中夹住的肉片送入他的口中才罢手。然后开始自顾自的扒饭,其间她有意无意把饭菜丢到笛影的餐盘中,她说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吃,他相信了,怎么会怀疑她呢?
笛影说:“怎么挑食?”
林冰霞回答:“我不是挑食,只是不想吃。”
笛影说:“有什么区别吗?”
林冰霞说:“你快吃。”把笛影所有的话都堵回去,免得话说多了,让笛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林冰霞只是想让他多吃点而已。
她低下头,埋头吃饭,不让笛影看到自己的神情。
速度快了些,笛影轻笑,不自觉出言提醒。“慢点,我又不会抢。”
“%*$@⊙▽╭(╯……”
“你还是把嘴里的咽下在说吧。”
“咳咳……”林冰霞一时心急,一大口食物还没有嚼碎就吞下,终究还是被噎到了,再加上她吃的东西本就很辣,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当然不会好受,原本粉嫩的脸胀得通红。
“都叫你慢点了。”笛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卡了许久,林冰霞才终于咽下,脸色慢慢回复。“呼……差点就被噎死了。”
“谁叫你吃得那么快,不被噎到,我才觉得奇怪。”
“切!我的吃相就算再怎么差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赖上你了。”林冰霞自信的说到,声音很轻,只有他们听得到,说完她的脸便有些红。别过脸,不敢看他,可眼角余光却见到他那同样微红的脸颊。
“这么肯定?”
“那当然了,你要相信我赖皮撒泼的功底,再说我才不相信你会舍得丢下我呢。”
笛影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将之理顺。“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呢?”
“不可能!”
“如果呢?”
“那我就等你回来,一直等下去!”
林冰霞缓缓出口,似是随意说出,又似无比认真,笛影没有听出到底是如何,但有了这句话,他便是已然知足。
像是觉得言语有些严肃了,笛影换了一个表情看着她。
“在这等我一会儿。”笛影起身。
“不行!”林冰霞立即阻止他,她怎会不知道笛影要去干什么呢?他一定是要去给自己买水,从前早已不止一次的发生过这种事,直到这一次她才终于把这两个字说出口,因为笛影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尽管笛影会很快返回,可在等待的时间中,不知为何总有被抛弃的感觉,一种孤单感徒然而生。
“我们一起去!”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已有如此强烈的依赖心,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总想待在他的身边,大脑来不及反应,口中已经说出,身体已站在他的身边。
这种眼神!?笛影竟是无法拒绝,竟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那好吧!”
两人一同远去。
咔……
不远处的关睦看着这一幕,收在桌子下面的拳头握紧,发出声音。又是这样,又是这个背影,他仿佛看见笛影正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向自己招手,脑中挤满了这两道身影。他想起笛影对自己说过的话语。“相信你已经看到了!”
是的!看到了!早就看到了!这“一道”背影早已“烂熟于心”,那天暴雨之夜所发生至今清晰。
可怎能甘心?怎能容许这样的事继续下去?
怎能让悲伤再次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