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用眼睛，都可以感觉到那里静静坐着的人是什么样子。
一定保持着挺直的背，一定微微低头看着桌上的书，而且那本书一定不是课本，真正的课本会摆在一旁，而且所有的题目都已做完……
一定是这副姿态的，她不会忘记的，曾经每次转过头看到的都是这副模样。
她忘了从哪一刻开始，他的这种姿态就已埋在心底，竟是连她也没发现。悄悄的、无声无息的在她记忆中中深深刻上了一笔，整个过程，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最终变成这样一个结果，这时才发现，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注视了很久，才不得不挪开视线。
接下来必须要去找陈奇中报到，以后一定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不用贪恋这一会儿。
视线绕过教室，停在将要走去的路上。
办公室就在那个方向。
她悄悄离开了教室的后门，身影很快就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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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了什么感应，教室中坐得笔直的笛影猛然回头。
不过很可惜，什么也没有看到，和过去的那番景象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闯入。
林冰霞刚好走开。
也许是因为他回头的动作太大，自己虽不以为然，却没想到引起了老师的注意。“笛影，你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外面好像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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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冰霞走得很慢，不过也只用去一分钟的时间，办公室的大门便伸手可触。门没锁，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正在喝茶的陈奇中。
就是他把自己和笛影给赶出了黎旭，现在能够返回，其中是不是也有他心软这种因素呢？可是他的铁石心肠更加闻名。
是什么理由？是什么原因？
她不明白、想不通。或许也不需要想通理由，反正有这种结局就好了。
“报告！”林冰霞抬手敲门。透过门缝看见了陈奇中在听见自己的声音后手臂一抖，表情很是惊讶。
“进来！”陈奇中说。放下茶杯，望向门的方向，看着门一点一点打开，看着林冰霞一点一点走进来。
“陈老师！”林冰霞客气的打招呼，态度非常谦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吵过一架。
“嗯。”陈奇中点头。“你来了。”仿佛已经等待很久了，仿佛是专门在等她。
※※※※
黎旭，草地。
陈早琳和关睦都在这里，他们都没变，不想去教室也没有人来管束他们，不想去上课就可以不去，行事都非常自由，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久不见呀！”关睦开口。声音轻飘飘的，随意而出，听不出任何深层含义。
“怎么了？你不是说让我不用来吗？该不会是想我了吧！”陈早琳开着玩笑，冲散所有低沉的气氛。
关睦神色不变，也不知是憋着怒气，还是根本不在乎，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去干什么了？”
陈早琳已经有许多天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来草地见关睦。至于在其他地方见面也根本不可能，关睦很少离开草地。
“怎么这么问？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我也想考个好成绩呀，所以就去教室听了几节课。”陈早琳气定神闲的说着，心中也不知有没有起伏。
“听课？”关睦说。他自然的躺在地上，头枕双臂，眼皮却落下了，什么也不去看，似在怀疑陈早琳的话，又似没有在意她的话。“什么时候，你也变得想要去好好听课了？”
“切！就不能让我当一下好学生呀。”陈早琳轻笑着说。
“是吗？”关睦故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重音。
陈早琳头转向一旁，仿要看看近处的树木，动作非常自然，甚至自然得有些刻意。这么一来，就是后脑勺对着关睦了。
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珠定着的方向就是陈早琳所在的方向，却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很开心？！”又像是在问陈早琳，又像是肯定的说着话。关睦表情忽的古怪，像是察觉到什么，一双眼睛似要将陈早琳整个人看透。
“我想有什么心情就有什么心情，跟你无关，你管我！？”陈早琳没有肯定，也没有反对。不过条件反射的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原来一直都是笑容。
“虽然看到你露出过很多笑容，但像现在这么发自内心的愉悦可不多见呀。”关睦没有顾虑的直接拆穿。
“那又怎样？”反正关睦已经看出来了，她干脆不再隐藏，转回头，看着关睦。
“也就是说你刚才在说谎咯，要是你真的按照你说的做了怎么可能有这幅表情？”关睦接着捅破陈早琳的秘密，而且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你管我呀，我是没去听课，那又怎样？老师都不管我，你还想管我呀。”陈早琳说着话，仿佛在掩饰什么。
“是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想说什么也跟你没关系。”关睦说。
陈早琳无法反驳，这句话有些无赖，但又的确是这样，陈早琳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话来反对。
“你这几天似乎离开过黎旭？”关睦和陈早琳一直长大，彼此都非常了解，虽说不上知己知彼，但像现在这么明显的事还是可以猜出来的。
“没有！”在关睦问出那句话后，陈早琳立即跟着说出来，明明是两句话，可听起来却像是一句话一样，毫无停顿。和刚才的不置可否不一样，她迫不及待的否定了这句话。
“这么着急反对？”关睦面色平静的说着。“看来我说的没错。”
“没有就是没有，我也没有急着否定。”陈早琳又快速反驳了关睦的话。
“我不想和你争执这个问题，有或者没有，还有这几天你去了哪里都跟我没有关系。”关睦说，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哼！就是没有嘛！”陈早琳固执到底，这件事死也不松口。像是也有些不耐烦和烦闷，猛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要走！？”关睦叫住陈早琳，声音很大很响，就像正怒火中烧，吓得陈早琳立即停住脚步。
“干……干什么？”
关睦一双眼睛完全落在陈早琳身上，一副俯视的姿态。“有一件事要告诉给你。”
陈早琳收起喜悦和烦闷，眼睛也整个落在关睦身上，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关睦说下去。
“这是我说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记住了。以后你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关睦用不可质疑的口吻说着，近乎命令。
在林冰霞印象中，关睦从来没有像这样重复说一句话。只要这样说了，就等于下了决断，也就真正在两人之间划开一条缝。
尽管她现在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是因为同情的缘故才无数次来到这里。
陈早琳知道，自己以后绝对不能再到这里来了。
否则……
关睦说不定会动手驱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