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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处罚

学校专为高一新生组织的活动结束了,几百人坐上校车,返回学校。与来时相比,不少人的皮肤都稍稍黑了一些,眉宇间仿佛又成熟了一些,此行让所有人都多了各自独特的记忆。

有好有坏,但都是弥足珍贵的。

天渐渐暗了,已是黄昏的最后时刻,就像是来时的天蒙蒙亮,车上载有不变的喧哗。

各个座位几乎没有变化,大部分人坐在来时所坐的位置。

但林冰霞是一个例外,因为白天所发生的事,她与笛影间有了芥蒂,不愿再与他坐在相邻的座位了,也不管笛影是什么反应,私下找迟烨换了一个位置,以远离他。在迟烨原本的座位上完全看不到笛影,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舒缓一些。其他人眼中是有点像赌气般吧!有点小孩子气吧!

除了她自己不这样认为。

##

第二天,班会。

陈奇中大摇大摆的走进教室,略有疲惫之色,像是昨晚失眠了一样,不过没有标志性的熊猫眼。

活动结束了,陈奇中作为班主任,也便来简单的总结一下,交代在茶场时尚未处理的一些事。

首先每人写一篇活动感想是少不了的。

然后就是陈奇中那“洗脑”般的话语,让大家收心,认真学习之类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大家关注的是,那些没有完成规定采茶任务的人怎么处理。

重头戏总是放在后面的,陈奇中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耗了大半节课,不安与欣喜一同升温,人们简直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最后他终于翻开记录用的本子,开始说明这些事。

刚开始先说了有哪些认真的人,采茶超额完成,口头表扬了他们一番。

那些受到表扬的学生喜形于色,瞬间把这两天在茶场中受炎热煎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心中虚荣心泛滥,接受了这种荣誉,甚至有些自满,甚至不自量力,想要闹得人尽皆知,殊不知这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毫无可骄傲的地方。

但身处这个年纪的他们,有这种反应是可以被原谅的。

有太多的东西,他们还没有见识到,有太多的事情,他们还没有意识到。

不管怎么说,教室里发生了一点小轰动,让气氛稍稍活跃了一点。

陈奇中显然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曾经不知多少次经历过了,一些事看见得多了,也就只剩下形式,毫无新奇可言,他能够很好的拿捏分寸,或者说老辣,不去过分的夸赞谁,点到即止,在合适的时候转过话题,去说其他的事。

这个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教室大半被欣喜的躁动填充,只在某一些角落有着丝丝不安。

来自那些没有完成任务的人,譬如林冰霞。

虽然她和笛影不是一起行动的,但在离开茶场时,林冰霞就已知晓结果,不再有丝毫期待。

#

黄昏下,人群中,孤寂的女孩盯着落寞的男孩,静静的,没有言语穿插,一小段距离把他们分开,中间有许许多多人接踵而过,男孩是否看见了她?

时间总是会因为人类的感觉而变长或者变短,空虚是时变长,愉悦时变短。那时度过的时间又是长是短呢?两人会不会有同样的感触?

只是两人腰边的布袋中都仅有小小的鼓起。

不言而喻,那意味着的事。

不止她,还有他,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内皆没有去完成任务,也许这件事早就被另一些事挤出脑外,所以布袋才会那么轻。

这件事本身并不会引起林冰霞的注意,她所在意的是这件事所意味的东西。即便过去了一夜,她还是无法想通。

不明白就去忘了吧!

如果真的忘得掉的话!

脑子始终被一些东西占满,那是许多连在一起的画面,每一幅的边缘都是模糊的,真正清楚的只有中央停留的事物。

倒下的水瓶、冰冷的表情、扭头离开的自己、无动于衷的人影……

从他表情中就确定了的东西,正是她生气或言伤心的源头。

直至此时,这感觉仍然不曾淡去。

他轻微低头,看着的还是那本书吗?面无表情,心静不惊,如最开始的那天一样的漠然、冰凉,不关心任何事,甚至有关自己的事。陈奇中很快就会宣布没有完成任务的人了,可是他全然不关注半点,暗示的是他心中真的不在意吗!?

林冰霞侧着身体,不去看他。两人是同桌,之间相隔很近,但她还是把这一段小小的距离拉到最大最远。

#

宽阔的教室中,垂吊着的灯管被细细的线拴着,不落下,也不上升,似峭壁中抓住藤蔓的人,左摇右晃,不敢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力气用尽了,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白色的雾气将其身形遮盖,没有人看见他,没有人任何人能够帮他,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临近,时不时还要受暴雨和冰寒的摧残。

#

“好了,下面我来说一下,有哪些偷懒耍滑的同学吧!”陈奇中端直站在讲台边,面容严肃,手里拿着记录用的本子,所有完成情况一目了然,其视线如有若无漂向她和他所处的位置,似在暗示什么。“我布置的任务并不多,绝对是可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可总是有一些人喜欢偷懒,不按要求来。”

眼盯记录,一目十行,把一个又一个名字念出来,顺带说出差了多少。被点名的学生随即站起,陆陆续续竟有十六个人,也就是八个小组没完成。

笛影和林冰霞也在其中,没被漏掉,名字被先后念出,两人先后站起,面上都无做错事后的表情,一人漠然,一人不满。

陈奇中念他们的名字时,特意加重了音量,近乎咬牙切齿,因为两人是差出数量最多的小组,整整差了一半,而且在陈奇中写下的记录中显示,第一天圆满完成,第二天没上交一片茶叶。

是在挑衅自己吗?第一天的完成也就说明是有这个能力的,况且再怎么慢,也不可能第二天什么都交不出来。再加上二人此时恶劣的态度,他们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怎么像是有恃无恐?特别是林冰霞,摆出一张比自己还要生气的表情。

所有人都听出来了,陈奇中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而且是针对他们两人的怒气,等待他们的一定是重重的处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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