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悄然逝去。
黎旭中的热暑完全消失了,已经到达冬季了。严寒取代炎热,人们身上的衣物由单衣变为厚实的大衣。
风刺骨凉心,天冰寒穿体。
虽还未降下飞雪,但是那股寒冷已经非常接近冰块的温度。白色的云层久久停留在天际,在它的遮挡下,阳光无法射入一束。
仰视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呼吸间,皆是冰冻凝寒之气。
飞雪之日,不远了。寒假,近了,来了。
整整一个学期,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对于在黎旭上学的人们来说,是有些难熬的,因为整个学期都没有放一次假,全天候都是以学习为主,连校门都不能踏出去。
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每天重复相同是内容,多少也会有些烦腻的。
终于……
所有人终于迎来了开学以来第一次假期,也是这学期最后一个假期,那便是寒假。
年老的老师还在感叹时间流逝的速度,年轻的学生还在埋怨单调岁月的枯燥。
放假的这一天突然就来了。
许多人始料未及,也有许多人是伴着指头数过来的。
在某一个看似平凡普通的早晨,陈奇中亲自走到一班教室里向全班宣布假期的来临。
在学校待了那么长时间,消息一传出就立即引起轰动。马上就举行期末考试,然后便是放假。
马上就要放假了,熬着这么长时间,这个时间却要先去静下心考试,或许没有几个人能够沉下心。
但是心中所想与手中所为是两回事。人们虽然多有不满,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入了考场。
考试那几天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简直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直到放假的那一天真正来临。
同样是一个早上,大家刚刚考完最后一门科目,正赶回教室里。陈奇中跟着人群一同走入教室,将放假的具体时间说出。
——今天中午!
一大早就有不少人连早餐都没有吃便已经去收拾东西了。
教室里所他人都在谈论着放假后的打算,热火朝天。
只不过事无绝对,热火朝天中总会暗藏那么几缕不相融的气氛。
就比如说靠窗边的两张座位上。
笛影和林冰霞没有半点放假的喜悦,两人突然觉得继续留在校园中上课也不错。放几天假就意味着两人将要分别几天,平白多了些不舍的情绪。
林冰霞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说:“阿影,我们该怎么办?这次放假好像还提前了?”
“只不过是一个月而已,没多大事儿。”笛影说到。虽然他能不动声色的轻松言语,但心中或多或少有一些不舍,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一个月还不久呀!要是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怎么办?就像一年前的那一个月一样,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冰霞说到,言罢便抬起头,用左手托住下颚,心中悄悄打着一些小算盘。
“顺其自然吧!强求不得,着急也没什么用。”笛影说到。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突然黯淡了一些。
“这哪叫顺其自然,分明是随波逐流。”林冰霞从不认同注定这个词,她所相信的是挣扎和争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笛影转过头,盯住林冰霞的眼球,紧紧凝视,不让她有回避的机会。又像是想要寻求一丝冰天雪地中的温暖,以及一种慰藉。
逼视的久了,林冰霞一动不动,神色飘忽。有些心惊,但绝无后退。半晌才说出一句话。“阿影,我们干脆不回家了吧。”林冰霞说到。
“那怎么行?你爸妈会担心的,更何况不回家也没什么地方去呀。”笛影说到,仿佛在她的眼神中寻找了所想要寻找的东西。
“嗯……那我去你家玩好不好?我的爸妈都很好说话的,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了。”林冰霞紧跟着说到,这次换成了她逼视笛影的瞳孔。
“呃……这个……”笛影万没有料到林冰霞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该同意还是反对。
“就怎么决定了,等一会儿我就给我爸打电话,他们一定会同意的。”林冰霞没有给笛影半点反对的机会,颇为“草率”的替笛影答应了。她还从来没有去笛影家里去看过,心里有一些好奇。曾经缠着他问过,从他口中得知了他家位于城乡交汇地带,附近有一片草地,而且还有一条小溪经过。翠绿松软的小草,蜿蜒细长的小溪,宽阔清明的天与地,宁静舒适的泥土,晴空万里,风携芳香,站在这样一个地方,无论干什么,稍稍一想就觉得非常美好。
“我家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去干什么?”笛影问到,心中有一些芥蒂,对林冰霞的话有一点不情愿。
“有一片草地和一条小溪还不好玩呀!?” 她的家在城市中,这样的景象并不是经常见到,所以会觉得很新奇。而笛影从小在那里长大,对那里万分熟悉,早已习以为常,不会觉得有半点特别,况且那是他的一块伤心地。
“都已经这个季节了,那还有什么草地?而且水很冷的。”笛影说到。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像是想要打消林冰霞的坚持。
“我才不管这么多,总比我家好玩。”林冰霞用带着无赖的口气说到,说什么也不松口。
都已经这么坚持了,笛影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好作罢。拒绝并不是他擅长的东西,况且对象是她,况且他多有不忍。
“那好吧!”笛影只好答应了。
“耶!”林冰霞笑开了花,右手腾出来,举到笛影眼前,伸出食指和中指,摆成一个小剪刀。
他们只在注意与彼此的对话,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对话中去了,却是不知道方才的所有言语都被另外的两双耳朵听了去。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悄悄的走了过来,站在二人后面不远处,装作在说话的模样,其实却在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们便是陈早琳和关睦。
心中犹如过山车,起伏不定,暗自剧烈喘息。
直到尘埃落定,笛影和林冰霞的对话得出结论。
二人互看一眼,也跟着下了某个决定。陈早琳开始动作,她走到笛影的座位旁,看了看刚对话完毕的两个人,悄悄在男孩儿的脸上多停了一瞬间。“什么草地小溪的?”
从前的她只会选择默默的等待,也许很傻,但她乐在其中,可在见到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两人后,这一丝“乐”被打破,她决定不再看下去了,也许早就该这样决定了。
既然已经被问了,出于礼貌,不理会总是不好的,尽管林冰霞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尽管林冰霞知道到对方未表明的想法。她象征性的回答一句:“笛影他家呗!很漂亮的哟,我准备放假后去他家玩。”
还不等陈早琳再次开口,又一道声音加入对话。“我刚才貌似听到了小溪草地四个字?”关睦缓缓走了过来,脸上竟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略显生硬,像是好久没有笑过一样。
林冰霞突然想起了前些时候的尴尬,嘴慢慢闭上,无法说出一个字。
关睦的笑容下隐藏着只有笛影才能看得到敌意,仿佛在发出挑战。
如果这一个眼神就是战书的话,笛影接受了。他对上关睦的瞳孔,说:“是啊!怎么?”
言语看似平静,但是有着只有关睦才能嗅出的火药味。仿佛战争开始前的喧嚣,不对!应该说是战斗打响后的刀光剑影。
“反正我放假后也没什么事,我也想到你家去看看。”关睦说到,只差一线,便可以挑明所有。
“啊?”林冰霞非常诧异,像关睦那样的富家少爷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最上流的社会,而笛影家自然是万万比不上的,怎会想去那个地方?那么此时又是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不欢迎?”关睦说到。语气还是那样盛气凌人,那样不容置疑,让人无从反驳。
“这个……好像不是很方便……”林冰霞断然不想关睦也去笛影家,急着开口替笛影回驳。他的笑容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什么不方便的?大家都是同学,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说不定还可以帮忙。”陈早琳说到。她的笑容自然多了,但是同样有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一瞬间就要决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