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兰·哀霜】
南下的乌云遮挡住了晨光,虽然感觉不到寒冷,可哀霜依旧飘起了小雪。
雾棘和十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在无数亲朋好友的哀嚎下被奴民士兵的押送下进入唤神柱,不出所料,刚一进塔姑娘们就被勒令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薄纱。
在经过第一轮的仔细检查和羞辱后,大家哭哭啼啼地向塔顶出发,只有雾棘一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留意着塔底的情况。
包括陆焱在内什么也感知不到,塔底不再是那一锅浑浊的杂汤,反而成了黑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雾棘用来感知的桥力。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让原本就惊恐不已的姑娘们更加崩溃,她们瘫软在地,尖叫、哭泣。
虽说押送的奴民士兵中不乏尚未完全丧失良知和怜悯的善良人,但大多数都是长年被压迫,被战争摧残的病人,面对这群可怜、可爱的年轻姑娘们他们心里除了欲望就只有暴力了。
为了保留姑娘们的这副好皮囊供先遣使和兵团长们享乐,负责押送的奴民士兵只得用杀鸡儆猴的方式来控制局面。
哭得最凶,不肯继续前进的一位姑娘被拖走,随之而来的是她撕心裂肺的呼喊。
雾棘对此无动于衷,而剩下的姑娘们纷纷强忍住泪水,继续沿着笔直的斜道往上走,不久后她们终于来到了斜塔的顶端。
这里是一间宽敞而又华美的大殿,里面摆满了从哀霜一带掠夺而来的稀有宝物。
姑娘们跪坐在大殿大殿两侧,静静地等候着元司先遣使和奴民兵团长们的到来。
期间奴民侍女进进出出,在大殿内摆满了奇瓜异果、肥肉美酒。
而后又有五位孩童被带进大殿,他们被捆绑在两旁的石柱上,像是要作为某种仪式的祭品。
雾棘在厅内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膝盖酸痛之时,大殿外才缓缓走进一行人。
一行人中为首的是一位扎着小辫的紫发男子,他左边的半张脸被头发遮挡着,露出来的另一半脸也算年轻。
男子披着一件仪式用的白色拖地长袍,手里握着一杆短小的彩色手杖。
无论从穿着还是气质来看,毫无疑问他既是元司先遣使。
雾棘仔细打量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先遣使,突然先遣使扭头与她对视了片刻。先遣使微微一笑,可他的笑容并是不友善的,更像是色欲使然。
雾棘见状急忙低下头,将面容藏在自己的红色长发下。
待所有人就位后,位于大殿上座的先遣使举起手杖高声呼喊道:“背离天道的叛神……折枝的源树……隐藏在天光之下的邪恶世界,妄图窥伺神力的低等生灵……当源树重回神域,世界将再归神恩……元域之主,五万之神,奉神!”
只见手杖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随之大殿中央升起一颗一人多高的五彩金树,金树只有五根绽放开来的齐高分支,像是一朵莲花花骨。
随后士兵们抬起那五位被捆绑的孩童,然后将他们分别插在金树锋利的树梢上。
大概是因为对孩子们动了手脚,身体被贯穿的他们们并没有喊叫,满是血浆的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稚嫩的微笑……这血腥残忍至极的场景,连雾棘都不忍目视,更不用说那些寻常人家的姑娘。
先遣使慢悠悠地从上座走下,面对金树他掀开了挡在左脸上的紫发,一张像是金雕塑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并且这半张金脸明显与右边的半张脸不相称,完全是另一个人的。
然后他将双手交成三角状放在胸口,单膝跪拜在金树前。
同时大殿的兵团长们也朝着金树双膝跪下,不过他们的双手着撑地,剩余的奴民士兵,侍女则完全匍匐在地面上。
没有资格唤神的雾棘和被抓的姑娘们只能安静地跪坐在原地,心惊胆战地看着这场诡异的仪式。
大殿内所有的人保持着属于各自地位的姿势一动不动,时间过得快却又漫长,渐渐地,寂静而又恐怕的氛围开始弥漫,加之五位孩童的尸体还在金树树上滴着血,这让雾棘觉得他们不是在唤神,而是在解除魔鬼的封印……
半个钟头后金树终于有了反应,金色树梢上的孩童尸体率先化作一团金色的火焰,接着银白色的,墨绿色的……又等了一会儿,最终黑色的火焰也燃烧起来,虽然它与周围的四色火焰相比稍显黯淡,
满头汗水,眉头紧锁的先遣使终于松了一口气“元司已至,奉神开始!”一声令下,大殿内立刻欢呼一片。
跪坐在两旁的姑娘端起手中的酒壶,按照之前的命令向各位大兵团长和士兵斟酒。
雾棘来到一位兵团长面前,这时她故意滑落了手中的酒壶。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酒壶摔碎在桌子上,酒浆也随之飞溅在大兵团长的脸上。
怒不可遏的大兵团长起身狠狠给了雾棘一巴掌,并抽出剑吼道:“狗东西,老子砍了你。”
“哎,酒洒了再斟就是。像这样的美人儿,杀一个可就少一个。”先遣使笑着说道。
雾棘捂着脸,用小拇指抹去嘴角的鲜血。
她接过侍女再次送来的酒壶,将沾有自己血迹的指头悄悄伸进了酒水中。
雾棘装作满脸委屈和伤心的样子继续斟着酒,不久便斟满了一圈。
最后她端着酒壶向先遣使走去,在路过石柱时,雾棘注意到了石柱上雕刻的人像,她似乎在哪见过,却又不能记起。
“看看看,脸都被打红了。”先遣使一边抚摸着雾棘的脸庞一边说道。
雾棘没有吱声,只是默默流泪,斟酒。没有人知道她的泪水是真是假,是委屈还是逢场作戏。
先遣使端起酒杯,正当他要喝下血毒酒时,唤神柱突然晃动了一下。
“今天是怎么回事?”先遣使放下酒杯喊道,“来人!去塔底看看。”
先遣使话音刚落,塔下又传来一阵晃动,同时大殿的铁门轰然倒下,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外面传来,导致殿内形成一股向门外吹去的烈风。
食物、碗碟、桌椅纷纷向门外飞去,瘦弱的士兵和姑娘们喊叫着抱紧石柱,或趴在地面上,殿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慌什么!”禀先遣使怒吼道,并用手杖指着倒塌在地面上的两扇铁门。
一丝精纯的桥力从手杖顶端散开,两扇铁门立刻恢复了原样。
引力和烈风消失了,可殿内的嘈杂声却更加的刺耳,“还在吵什么!”先遣使怒吼道。
“神官大人!不好啦!”一位兵团长用惊慌失措的颤抖嗓音喊道,“神灯,唤神灯灭了!”
“什么!”